“臣王傑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劉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著殿上跪著的數人,顧青竹的目光眨也不眨地落在了領頭的少年身上。
他,瘦了,也黑了,渾身上下掩不住的風塵仆仆和疲倦,一定很辛苦。
顧青竹死死地抓著龍椅的扶手,竭力壓下衝到他身邊的衝動,平息了一下心中強烈的情緒,開口道:“和珅,將你前去賑災的成果說一遍。”
“是!”善保文案也不拿,直接張口就流利地報出了一串數字,包括他們到山西平定後發現的一連串事情,比如說有多少官員暗中轉移糧倉,有哪些商人囤積糧食,在他們到達之前餓死了大約多少個百姓,在其他地區調來的糧食抵達平定之前,他帶領百姓捕捉蝗蟲,並且帶頭吃烤好的蝗蟲,以此來減緩每日所需的糧食,靠此大約有多少百姓撐到了糧食被運到平定。
善保說完後,王傑和劉墉也略作補充,然後金鑾殿中就是一片寂靜。
在如此龐大的數目麵前,那些迂腐的老書生敗退了。
顧青竹依次對幾人做了獎賞,也都升了官之後就迫不及待地宣布退朝,轉去了養心殿。
坐在禦案後隻一會兒,吳書來果然走了進來:“啟稟皇上,鈕祜祿善保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幾乎是話音未落,顧青竹就已脫口而出,帶著顯而易見的急切。
善保走了進來,就要跪下:“奴才······”
“好了好了,不要再弄這些虛禮了。”顧青竹揮了揮手。
吳書來很是善解人意地道:“皇上,奴才等先行退下了。”
顧青竹嗯了一聲,吳書來帶領著身邊的宮女太監走了出去,還很是好心地關上了門。
顧青竹深深地看著善保,起身走到他的身邊:“善保······”
“奴才是來稟報關於亂黨的消息的。”善保低著頭,打斷了顧青竹的話,然後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奴才自從到了那裏之後,就開始暗中派人查訪,托皇上鴻福,果然在一處村莊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
“善保······”顧青竹皺起了眉,善保的樣子,很不對勁。
善保依然低著頭:“奴才抓住了那個暗中掀動百姓的人,以此為線索順藤摸瓜找到了那些亂黨的一處臨時聚點,抓獲了一大批反清複明的漢人,隻可惜當時的那個頭目跑掉了,是奴才失職,奴才願意領罰······”
“夠了善保!”顧青竹低喝。
善保終於閉上了嘴,還是低著頭賭氣一般站在那裏。
“善保!”顧青竹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善保的頭,語氣溫柔:“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不能和叔說嗎?”
善保沉默了一下,抬起頭勉強笑笑:“抱歉,叔,是善保任性了。”
顧青竹又問了問他在山西平定那邊過得如何,善保振奮了精神,盡量將自己在那邊的生活美化,顧青竹心裏有數,也不點破,隻是靜靜地聽著。
說了半天,善保遲疑了一下,終於忍不住問道:“叔,聽說,前段時間秀女大選,後宮中多了一位蘭貴人,姿容絕色,寵冠六宮。”
顧青竹眼中掠過一抹笑意:“你問這個幹什麼?”
善保知道自己剛剛的話太過逾越,見顧青竹沒有因此怪罪他,心中不知該喜該悲,隻是喃喃地道:“叔,你很喜歡這位蘭貴人嗎?”
顧青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很在意?”
他在意,他當然很在意,他在意得幾乎發瘋!善保在心中大叫,這些年他之所以這樣淡定是因為他知道眼前的男人心中並沒有那些女人的影子,所以他才可以淺淺地笑著,才可以放心地花費時間慢慢蠶食男人的心,可是他沒想到就在他離開京城的這段時間,居然會有人能夠讓他看入眼中。
那下一步,是不是會放進心裏了?
明明,明明他為了這個目的小心翼翼地努力了那麼長時間,卻被別人輕而易舉地達到。
寵冠六宮!他憎恨這個詞。
雖然,明明他才是那個最沒有資格做出這種反應的人。
善保低著頭,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這孩子!顧青竹的眼神暗了暗,剛要說什麼,被突如其來的問話打斷了。
“叔,我想問你一件事。”善保抬起頭來,他不甘心,上次明明感覺到的,叔對他是有感覺,這也是他有自信的原因,可是這個橫空出世的蘭貴人,卻給了他嚴重的危機感,畢竟,他是個男人,跟女人比起來有著先天的劣勢。
“什麼?”顧青竹手微微抖了一下,心中有了一種奇妙的預感。
“叔,在你心裏,善保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叔對善保是什麼樣的感覺?”善保緊盯著顧青竹,竭力讓自己的語氣不要那麼急促。
顧青竹看了善保一眼,扭過頭:“善保很好,聰明有才華,是國之棟梁。”
“隻是這樣嗎?”善保不放棄:“隻是這樣而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