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情深深來幾許,哪知其為何物(3(1 / 2)

我將鈴子遞與他:“朱城主,我乃朱盟沈城,奉命尋找穆姑娘。”

我有意加重了末尾幾字,隻見朱養浩的麵色瞬間煞白,良久,將視線從鈴子上挪開。

“沈公子,這邊請。”

偏廳。

“瑜兒她,可有說什麼?”男子一身喜慶的紅衣,神色卻慘淡之極。

“‘橋歸橋,路歸路,天涯相逢不相識。’”我將穆瑜的話複述給他聽,語氣淡漠。說完這話,明顯見得男子的麵色又白上了幾分。我垂下眼瞼,不再說話。

我完全可以不將穆瑜的話告訴他,或是稍加修飾使之不那麼傷人。但我沒有。我知道自己很殘忍,但最殘忍的無疑不是我,是現實,也是他自己。自己選擇的路,無論到達何處,收獲幾何,一切結果唯有自己承擔。傷痛也好後悔也好,都是他自己選擇的。

再看他,雖麵色蒼白依舊,但神色已然恢複內斂而沉穩。我又想起壩上那抹身影,那張側臉,再看看眼前之人,終究不知情為何解。

“這次的事,朱某先謝過沈公子了,至於如何向盟裏複命,也不必憂心。今日乃朱府大喜,公子何不到前廳吃杯茶?”

“謝過城主,隻是在下還有些事要處理,便不叨擾了。”我說著就要離開。

“……沈公子!”他叫住我,“你可知瑜兒何去?”

我輕笑。

“堂堂朱雀城城主,若真心想尋,還怕尋不到麼?”隨即告辭離去。

回到盟裏,今日當值的張掌事告訴我,朱城主已遣人來確認了我的任務,還說改日定親謝於我。我不置可否,謝過張掌事回到暫屬於我的院子裏。

長青正在院中練功。我放下帶回來的東西,借機上前與他過上兩招。不知為何,這小子今日倒像是打了雞血似的,招式之間帶幾分從未見過的狠厲。

完事淨身後,我走到昨夜韓堂主等我的石桌旁坐下,打開放在桌上的紙袋。

“祥記的紫玉酥,可要嚐嚐?”

少年看了我一眼,放下束到一半的發,走出門幾步到我跟前。他沉默著,接過一塊放到嘴邊,最終還是放下:“你作何要那個時候出去?”

我坐在桌前,抬眼,靜靜看他。少年低垂著頭不看我,未束好的發零落在麵上,教我看不清表情。我扯他坐下:

“昨夜從你房裏出來沒多久,韓堂主便親自到訪了。你又剛睡下,我就隻留了個信兒。”我心中默默一歎,這就又多想了是不是,你都說了跟定我了,天下雖大,我又能躲去哪裏?

“你昨夜說得不清不楚,我本以為大概是答應了,誰知……這換了誰也不確信的。”他的聲音很輕,到最後幾乎要聽不見,也不知是在說給我聽,還是自言自語。我抬起他的下巴看他的臉,此刻,少年的表情有些委屈,嘴唇緊抿,眉頭並未蹙起,卻使得眼中的情緒愈加分明。

“我把身家秘密都抖出來了,難道說你還不明白麼?當真是浪費我的心意。”我作勢輕笑一聲,頗有些自嘲的意味。

果不其然,少年見狀,眉頭微蹙,身子微不可見地向前傾了那麼幾分,雖然很快又恢複如初,但這一係列變化還是被我盡收眼底。但見他將眼神飄向一旁:“那——韓堂主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深更半夜地急急來找你?”

“還記得那朱城主與周陽陳家的婚事麼,就在今天。而昨晚,城主家大小姐離家出走。”我想想,城主家大小姐失蹤這麼大的事,無論如何是兜不住的。再者長青也不是那等爛舌根之人。再再者,現下這種情形,我雖然暫時掌握了主動權,但哪裏又能不回答……於是我將情況大致講了一遍,少年聽得入迷,似乎忘了先前我們倆的狀況,直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