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俠客不是?”正在李道通站在門口往裏麵看的功夫,一個怯懦的聲音從慶福樓門外的台階下傳來。
李道通循聲看去,慶福樓台階下牆角正有一個一身破爛的漢子,隻見他頭發散亂,眼神木訥,臉色發黃,嘴唇也因為幹燥而裂開,此時帶著些許惶恐的眼神看著他,見李道通看了過去,那漢子更是惶恐,緊張的將他那粗糙的像砂紙一樣的雙手從懷裏抽出,哆哆嗦嗦的說道:“我..我..我見你跟前麵那人身上都帶著家夥,想著你們是說書先生嘴裏常提到的俠客...我..我...”
也不知道他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後麵的話竟有些哽咽,以至於李道通根本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而這漢子似乎也感覺到自己怎麼也說不清楚了,順勢便跪地上給李道通磕起了頭。
這一通頭磕的李道通一陣慌亂。生在春風裏,長在紅旗下的他哪兒見過這架勢啊!雖說前世的李道通在那些大城市裏也沒少見當街磕頭要飯的,隻是那些人的真假可是有待考證,所以當初的李道通看見那些人也是饒著走的,因為他可不認為自己比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富有,故此也不會在他那不算太溫暖的心裏激起任何波瀾。隻是今天不太一樣,他可不認為淳樸的古代人民會做那些齷蹉事。
故此李道通趕緊躬身過去攙扶這個年紀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邊攙便說道:“大哥你這是做什麼?貧道也是身無分文,周濟你不得,若是家裏真的有難處,你便等會兒,貧道這就去借幾兩銀子給你,可別再磕頭了,折煞我了。”
聽李道通這麼一說,那漢子更加惶恐了,連忙直起腰擺手說道:“我不要銀子,不要錢,我想求大俠發慈悲救命啊!...”不知道是受了怎樣的委屈,本應該堅韌不拔的中年漢子此時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
要李道通幫忙?別開玩笑了,李道通自己這會兒還不知道該找誰幫忙呢,不過看這漢子的情況,李道通一時也沒轍,隻能柔聲細語的說道:“這位大哥,你看你這樣也說不清楚,而且瞧你也是幾天沒吃東西了,如今我應了個飯局,你且隨我赴宴,到時候少說多吃,完事兒再說,放心,但凡我能幫的忙,我肯定不會推脫。”
那漢子聽一聽李道通說肯幫自己,頓時驚喜的流出了眼淚,又是一陣作揖磕頭,在李道通大力攙扶之下才算是唯唯諾諾的站起來,正準備再說些感激的話便聽見慶福樓內傳出趙源的叫喊聲:“道士兄弟,點子不紮!快來呀!”趙源知道李道通是懂得些春典的,所以說話也帶點兒春,這也是為了照顧別的顧客,要是他直接說這裏沒有埋伏,來吧!別人怎麼想?人家還做不做生意了?這也算是江湖規矩,不管幹什麼事兒不能壞人生意。即便是搶劫也是這樣,劫財也要給人留下安身立命的錢。這便是江湖,做事留三分。
其實李道通倒是沒有往埋伏方麵想,隻是駐足看風景而已,隻是出了個小意外耽擱了,要不然他早跑上去了。答應了一聲,帶著那漢子徑直上了二樓,一個雅間門口,趙源正在和一個年輕公子寒暄,大致說些久仰之類恭維的話。
見李道通上樓,趙源指著李道通介紹說:“孫公子,這就是你要請的李道士。我跟你說,李道士本事可大的沒邊兒沒邊兒了,我親眼所見,二百多斤的胖子他一個手就能舉起來。”
趙源算是給足了李道通麵子,牛皮鼓敲的山響。李道通倒是心裏有些羞愧,但也不戳破,畢竟大紅花轎人抬人嘛!人家捧自己,自己也沒必要拆人家的台。隻是李道通身後的漢子倒是把這些記在了心上,頓時也覺得李道通頗為不凡了。李道通沒有看到身後那漢子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隻是衝著孫公子方向微微一笑說道:“想必這就是孫君坊孫公子了吧,雖說你仗勢欺人是不對的,但昨日還是貧道行事魯莽了。”
李道通說話可是帶著刺呢,在他的內心裏,他是另一個世界來的外來戶,他不必不在乎這個世界裏的權勢地位,話裏話外帶著刺,也是他對當初一些心理壓抑的發泄,畢竟對麵這個據說是太守家的兒子,丈人還是涼州巨富,各種二代的綜合產物啊!與他作對倒也是一種極不錯的感受,瞬間覺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有木有!
而且說到底他是來這裏修仙的,日後是要跟神仙方士打交道的,跟凡人勢力恐怕不會有什麼交集,一個紈絝子弟得罪也就得罪了,起初要不是趙源叫他來,他也是絕對不會來的。
對麵的孫君坊聽李道通這麼說,自然是不怎麼高興了,但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今天是來結交李道通的,西涼府的日子難啊!小小一座城池麵對多方壓力,他迫切需要各方麵人才,笑著說道:“昨日那人實是官府通緝的要犯,而抓住他的人是我府上的家丁院工,不過不妨事,都是我那些不開眼的家人得罪了李道兄,在下這廂賠禮了。”說著竟然彎腰給李道通行了一禮。
不過李道通似乎沒有放過那孫君坊的意思,一臉詫異的說道:“哦?是嗎?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官差辦案要找自己家丁幫襯的啊,哈哈!不過我方才正好看見你們昨日抓的那人了。”李道通仔細一回想剛才樓下那熟悉的身影好像正是昨天他救下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