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川。”來人親密地招呼道。
她的聲音十分清澈,令人想起晴朗的天宇。
外表看上去像是大學生,又像是社會人,正處於兩者之間的過渡,充滿了曖昧的年齡。
身穿素色的無袖吊帶連衣裙,露出圓潤的肩膀和優雅的鎖骨,肌膚光滑,富有彈性,全身上下散發出青春健康的生命力。因為布料的質地又輕又薄,被夜風一吹就緊貼在身上,勾勒出豐滿健美的輪廓。
單肩挎著一個長筒型的旅行包。
紅色的草帽下,看不清她的麵容,但一定是個美人吧。
在我的記憶裏,並不認識這樣成熟雅致的女性。
“怎麼不說話?”她發出輕笑,“對了,因為你已經沒有記憶了,不過應該有看過那本日記吧?”
她這麼一提醒,我立刻想起來了,不由得發出“啊”的一聲。
“……富江?”我嚐試著問道。
“不是。”她出其不意地斷然否定,“要解釋起來比較麻煩,不過,你就當我是她的姐姐吧。”
姐姐?我一頭霧水,啞口無言。
來者摘下紅色草帽,清爽的短發被夜風撫動,和日記裏的記載同樣的美貌,同樣的颯爽風姿,不同的卻是穩重和典雅並重的氣質。和活力四射的運動美女相反,更像是個賢惠持家的女性。
這個相貌讓我感到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好像是貼在小區公告牌上的通緝犯。
是叫真江吧?
“我叫左江,初次見麵,阿川。”她自我介紹道。
原來是叫左江。不過她給人的感覺的確和通緝令裏的畫像不同。
真的是不同的人嗎?
富江,真江,左江……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啊,你好,你好。”我結結巴巴地回應道。
“你抱著的鳥兒,是烏鴉吧?”她的視線落在我的懷裏。
“啊,嗯,是的,它叫誇克。”
談起誇克,我這才注意到它的呼吸竟然已經平穩下來,似乎是得救了。
“受傷了?”左江的目光從誇克身上轉到我身上,雖然校服的深色在夜晚掩蓋了血跡,路上無人指指點點,但是被割破的校服在近處時還是顯眼無比。
“嗯……”我沉默不語,雖然這名叫做左江的女性給我一種熟悉又安心的感覺,可是這種感覺卻像是無根的浮萍,飄忽不定。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麵對她。
左江微笑地看著我。
半晌。
“看來發生了許多事情,過去坐下來說吧。”她這麼說著,牽起我的手,將我帶到樹蔭下的長椅處。
左江解下挎包,將紅色草帽擱在大腿上,緊貼著我坐在一旁,成熟知慧的女性氣息讓我不禁有些拘謹,但是她看上去毫不在意。
“和人打架了嗎?”她的聲音清澈溫柔,明明不是責備,卻讓人不自禁生出沮喪的情緒。
我點點頭。
左江轉過身來,手指輕輕滑過校服上一道道被割破的地方,就像是在感受著受傷者當時的痛苦一般,然後將我緊緊擁在懷裏。她的手臂說不出的有力,溫暖的胸懷散發出像是康乃馨的淡淡香味。
我不由自主將這些天來的經曆,如同倒豆子一般全都傾述出來。
“真是辛苦了,阿川。”左江捧起我的臉頰,溫柔地看著我的眼睛說。
“我始終不是成為英雄的料吧?”
我想把頭轉開,可是左江卻強有力地製止了。
“也許不能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吧?可是……”她斬釘截鐵地說:“一定可以成為某個人的英雄。”
她是如此認真,讓我不由得有些臉紅。
“左江……富江在哪裏?”
左江眨了眨眼睛,讓我的頭靠在她的大腿上躺下來。她撫摸著我的頭發,良久沒有說話。
“富江,就在這裏哦。”
“咦?”
“因為記憶操作太累了,所以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