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的語氣雖然穩定,但是所表達的情緒卻更尖銳了,這令我有些疑慮。按照桃樂絲的說法,她在吞噬那名年輕的魔紋使者的同時,很可能順帶接收了對方的記憶,這些記憶也許對她不穩定的人格產生了一些負麵影響。
“你的狀態似乎不太好,絲。”我開口道。
“嘖,該死的,這個糞渣,腦子裏有太多不知所謂的東西了。”桃樂絲仿佛自言自語般說:“早知道我就徹底銷毀他的大腦了。”
“沒事吧?”
“沒關係,隻是有點頭疼,過陣子就沒問題了。”桃樂絲強硬地說:“我可不是江那種劣質品,隻有一個人格的話,集中處理能力更強,這種程度的記憶輕鬆就能分解掉。”
當咲夜鬆開遮住我雙眼的手時,桃樂絲已經將年輕的魔紋使者被消化後留下的衣物穿戴在身上。雖然大部分地方都被狂暴的攻擊撕破,但是桃樂絲的體格幼小,稍微修改後依舊能夠遮蔽身體。桃樂絲看上去對於穿死者的衣物並沒有什麼抗拒的情緒,連通那隻手套也繼承下來,就像是原來的年輕人突然變成了一個小女孩,在裝扮上相差無幾。
黑色的皮質手套隻有右手這一隻,戴在桃樂絲手上有些大,不過並不顯得別扭。可是,我不了解,為什麼這個年輕人隻有一邊的手套。
“按照他殘留的記憶,戴上這隻手套可以在天門計劃所形成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中使用魔紋的力量。”桃樂絲有些新奇地將戴皮手套的右手伸向夕陽,仿佛將它抓在手中一般彎曲手指,最後的殘照披灑在她的身上,如同黑色絲綢般的順直長發從頸邊垂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橘紅色。
聯想起她重構身體的那一幕,就像是沐浴著火焰,披著女孩的外皮降臨人間的怪物。
我帶著咲夜走到她身邊時,咲夜臉上雖然掛著不滿和厭惡,眉頭也皺了起來,但眼中明顯殘留著絲絲畏怯。
“臨時數據對衝空間?”這是我十分熟悉的術語,晉升第三級別魔紋使者的時候,如果之前沒有覺醒吵能力,那麼魔紋就會在體內開辟一個數據對衝空間,從而隨即產生超能力。以這個詞彙的描述進行推測,這應該是一種將現實進行量化後,對數據進行幹擾和臨時重構,以產生非現實現象時所產生的獨特空間——這種描述嚴格來說並非是超現實的神秘力量,更加靠近科技的範疇。
雖然擁有先知、神和獻祭之類的術語,但是在大部分時候,末日力量的展現和原理構架在某種程度上,更趨向於人類所沒有掌握的科技。我加入安全局之後,翻閱過許多僅對內部三級魔紋使者開放的文獻和研究報告,其中對涉及統治局科技的末日力量的解析便趨向於這一類——一種能夠對現實物質和非物質進行高度量化,並對量化後的數據進行修改和重組,重新影響現實的超凡科技。
這種描述和天門計劃的誕生和發展並不違背,瑪爾瓊斯家的確製造出一個基於現實並影響現實的噩夢世界。他們的研究進度明顯在過去百年間十分緩慢,但是在近代卻呈現出一種爆發式的前進,考慮到人類發展到今天,科技性質同樣趨於量化的基礎上,能夠再現遠超這個時代的科技水平,卻同樣屬於量化性質的科技,並不是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與之相比,正因為舊時代靈魂學和神秘學和哲學混淆起來,無法進行直觀的觀測,所以基於它們的天門計劃研究才會難以取得進展。
同樣的,如果這種遠超本時代科技水平的量化技術的確能夠對物質和靈魂進行觀測和影響,那麼噩夢世界的形成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不過,我並不認為瑪爾瓊斯家掌握了這項技術。
無論他們從哪裏得到這種技術,短短數十年的努力並不能彌補現代科技和末日科技之間的差距。也就是說,他們隻是依葫蘆畫瓢而已。
“隻是臨時的數據對衝空間,相當不穩定,無論在數據處理還是權限控製上都產生了不確定性的變化。不過,這個手套能夠錨定使用者,固定魔紋權限,而麵罩擁有的是另一種權限。”桃樂絲按著太陽穴,就像是在整理接受到的記憶,“至於具體情況,這個家夥也不太清楚,他甚至不知道另外兩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具體地點。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黑巢和瑪爾瓊斯家有協議,並且這一帶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完全由黑巢進行構建和管理,負責人是席森神父和那個寬簷帽的瘋女人。”
“這一帶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如何進入?”我想了想,問道。
“三個小時前還是亂序機製。現在的話……”桃樂絲指著湖的深處說:“開船一直向前,直至被迷霧籠罩的地方,之後也不要回頭,就會返回湖邊碼頭,不過所看到的世界已經是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