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1 既視感2(1 / 3)

森野對席森神父的高大身材發出嘖嘖的感歎聲,就好似恢複了平時的活潑,不過在熟人眼中,仍會發現一些刻意的痕跡。自己的男朋友受了重傷,雖然醒來了,但也不可能讓心情立刻就愉悅起來,大概還是不想讓白井擔心的緣故吧。每當森野發生麻煩,或者有了憂心的事情,白井總會將這些心事攬在自己身上,我覺得不能單純說這樣的態度好還是不好,隻是對森野來說也是一種負擔吧。

我曾經以閑聊的口吻和白井提起過這一點,白井平時對這一點也非常注意,不過現在他倒下了,壓力便一下子跑到了森野身上。我有些擔心森野,想要和她多聊聊,可是她已經遠遠跑開,向我們招招手,就消失在人群中。

我連她的問題都還沒回答呢。也許森野並不在乎答案,她僅僅是下意識找個話題,減緩自己的壓力,實際上對席森神父並不太感興趣吧。

“這個女孩的心情不太好。”席森神父說:“她也是耳語者的成員嗎?”

我點點頭,說:“白井是她的男朋友。神父,如果你能治好白井,就等於救了兩個人。”

席森神父露出溫和的笑容,搖搖頭說:“在沒看到病人之前,我可不敢打包票。其實灰霧也能產生治愈性的力量,隻是能掌握這種力量的人太少了。我和瑪爾瓊斯家打交道的時候,見過有使用治愈法術的巫師。”

我和席森神父走進電梯,不一會,又有更多的人進來了。大概是在醫院中的緣故,這裏的人對陌生人並不上心,並不像走在外麵時,許多人有意無意向神父行注目禮。盡管電梯裏比較擁擠,但我仍舊向神父谘詢了關於灰霧力量的事情。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掌握灰霧力量,這種力量直接進入人體,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是有害的,如何將之轉換成每個人都能接受的泛用能源還是一個難題。就算是能夠量產巫師的瑪爾瓊斯家,也隻能維持百分之一的比例,也就是說,在調製過程中,每一百人隻能成功一人,其餘九十九人的死亡幾率高達六成,剩餘四成會留下後遺症。”雖然闡述著令人發指的傷亡比例,勾勒一幕幕殘忍的景象,席森神父仍舊神色平靜,看不出半點仁愛、憤怒、痛苦。

我和他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不知道該如何評述他的形象。人和人是不同的,有些人對世上所有的黑暗、殘忍、獵奇和不公報以漠視,更甚者進一步細細品味,可是他們絕對不會去製造這樣的事情。而另一些人會對這類黑暗、殘忍、獵奇和不公的事情發出悲歎,甚至打心地悲傷,覺得它們是不正確,不應該出現的東西,然而卻無法克製自己去做這類事情。正是存在這種知行不合一,態度與行為截然相反的現象,才讓人變得難以捉摸。

譬如,八景就是第一類人,看似冷漠,卻打心底不忍傷害他人,雖然喜歡收集一些成人、血腥、異常又詭秘的東西,但僅僅是興趣罷了,要讓她成為一個殺人狂是絕對不可能的,她甚至連意識到自己捏死了一隻螞蟻時,都會感到些許不安。而我呢,大概是第二類吧,我對那些恐怖的景象和行為感到不適,有正常的審美觀,並對人道和非人道,正義與邪惡的界限有明確的認知,因為本業是心理學,所以每當碰到令人揪心和發指的案例,都會忍不住停下來休息一會,然而,這樣的我卻能夠冷靜地殺死他人,對他人施加暴力,用各種手段打擊他人的心理和精神,讓他在惶惶不安中死去。每當我這麼做時,心中一點都不覺得興奮,有時甚至覺得作嘔,然而,我卻壓抑了這種不快去做這類事情。

正因為了解八景和自己在這點上的截然不同,所以我才自甘當一介副社長。

我直覺在席森神父身上,應該也同樣存在這種差異性,但在觀察到足夠的證例前,我無法判斷席森神父到底是那一類人。

“大部分人在接受灰霧的改造後,會因為諸多因素而誕生出不同的力量,雖然本質都是灰霧力量,但在外在性質上卻存在差別。大部分人會呈現強烈的攻擊性,而小部分則隻能做一些輔助性的事情,其中治療能力又是輔助類能力中最罕見的一種。”神父說到這裏,頓了頓,又說,“我覺得一個沒有治療者的組織是十分脆弱的。”

盡管他沒有明說,但我知道,他話中所指就是我們“耳語者”。他說得很對,如果我們之中有一個治療能力者的話,戰鬥的結果就不會是這麼慘不忍睹,這還僅僅是應付一隻惡魔和一名巫師而已,今後我們還要麵對更大龐大和強大的敵人。

神父是我們的盟約者,但他也並不是治療者。

“神父,在你認識的人中,在其他神秘組織裏,不存在治療者的朋友嗎?”我問。

神父露出無奈的神色,告訴我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除了你們,我從來沒有遇到末日真理之外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