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7 畀(2 / 3)

沒有意義,對任務沒有意義,完全不會幹擾義體固有的冰冷而規律的邏輯。

我們在平台上站了許久,以至於讓我覺得,這是畀在緬懷過去的一切,我任憑感性在腦海中流淌,身軀隻是機械地冰冷又安靜地,宛如一具物體般,陪伴在她的身邊。

畀終於有了動作,她抬起手,指向十點鍾的方向,似乎在告訴我,我想去的地方就在那個位置。她或許能夠從盒子大小的房子,以及鏈條大小的階梯中,分辨出哪一個是車站吧,但是,我是無法做到的。所以,她的動作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畀又一次跑起來,她帶著我沿著平台邊緣,那裏有一條開鑿在如同懸崖峭壁般的巨大牆體邊緣的蛇道。隻能並肩走兩人的寬度,當我們走在上麵時,不時從邊緣掉落碎片,仿佛隨時會崩裂一般,發出沙沙的聲音。隻需要向側過頭,就能看到幾乎呈現九十度,沒有任何承載物的絕壁,足足有幾百米高——我們沿著台階爬上來,已經爬得如此高了。

跌下去的話絕對沒有幸理,在這裏被攻擊的話,也沒有任何可以閃躲的地方。我和畀就在這條漫長的蛇道上,快步向前跑著。

在旅途中,我時而可以看到腳下城區的遠方,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變化,安靜地聆聽,也能聽到一種輕微卻沉悶的聲響從那個方向傳來。那是戰鬥的聲音,我不清楚是什麼東西在戰鬥,也許是近江、席森神父、走火和銼刀的團隊,但也有可能是素體生命和正規安全警衛。

距離我們實在太遙遠了,僅僅是靠跑的話要抵達那邊,不知道要花費多長時間。

但這同樣意味著,莎和畀所在的地方,偏遠卻足夠安全。

看不到天色的變化,站在蛇道上所看到的景色是如此廣闊,而景色的變化又是如此遲緩而沉重,讓人很快就會心生倦怠感。不過,對於我和畀來說,完全沒有這樣的困擾,而畀之所以將我帶來這裏,是因為這裏有通向遠方的交通工具。

一條巨大的管道藏在蛇道盡頭的一個平台深處。這裏的建築和台階格外淩亂,能夠明顯區分出新舊的交界。不遠處,有一台巨大的建設機器正在工作,將一個又一個的建築和台階砌在舊有建築和台階之上,有些地方變成了奇怪又危險的樣子,然後,也許是覺得不穩定的緣故,又再一次修補奇怪的地方,然而,它彌補了一處,就會有另一處露出猙獰的頭角。而交通工具所在的房間,也許正是因為同樣的原因,被平台和階梯掩埋了——畀很清楚這裏到底有什麼,也許是經常使用這裏的緣故,對這裏所發生的變化毫不在意。但是,換作其他人來,按照建設機器的建設速度,一定會在一覺醒來後發覺自己身處不同的角落了吧。

畀掏出槍械,對平台進行猛烈的射擊,她似乎想要打穿這個平台,但是槍械的威力不足以在短時間內完成,於是她停止射擊,將頭轉向我。盡管看不到她那藏在長袍下的麵容,但我仍舊覺得,她在凝視著我,暗示著我,讓我幫她打穿平台。

我將別在腰間的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取在手中,就像是握住一把長刀。它和真正的長刀不同的地方在於,它的刃邊沒有開鋒,而且,長刀的握柄處有一個扳機。按下扳機後,一直處於待命狀態的刀狀臨界兵器發出清晰的嗡鳴聲,我能感覺到,刀身周圍的空氣,正隨之振動起來。功率以極高的速度一直在上升,而,轉眼間,空氣的振蕩已經能夠用肉眼看到了。

刀身似乎扭曲起來。

我將蓄勢待發的刀狀臨界兵器朝平台中心揮去,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扭曲了那一邊的空氣,巨大而沉重地碾壓下去,霎時間,整個平台傳來細密的振蕩。

呼吸之間,它就化為粉末,伴隨著氣浪向四周排開。

因為充塞粉塵而顯得蒼白的氣浪不分彼此地吞沒了我和畀,我下意識將手擋在眼前,但是目光卻落在身邊的畀身上,她視這些粉塵氣浪為無物地佇立在哪裏,任憑長袍抖動起來。在簌簌的布料抖動的聲音中,我看到了被掀起的長袍兜帽的一角,那裏沒有正常人體的膚色,堅硬而蒼白,是一層堅硬的角質化物質,似乎有牙齒的輪廓,宛如外骨骼般,鑲嵌在角質物質上。

那不是一張好看的臉,完全無法讓人想象是一張人類的臉——可是,莎明確地告訴過我,畀是女性。

僅憑這時所觀察到的外表,完全看不出來。

在刀狀臨界兵器的臨空一擊下,平台徹底毀滅,露出下方的金屬層,我沒有驚訝這把刀狀物的威力,因為,自己似乎早已經熟悉了這份威力。在金屬層的最中央,是一個轉輪狀的把手。畀跑上去,用力轉動把手,三圈之後,金屬層的邊緣噴出白霧。隨後,金屬層也以肉眼可見的幅度向上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