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在斷壁中的素體生命不停掙動身體,終於將雙臂解放出來,大量的碎石隨著他的掙紮不斷落下,當我揮動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的時候,一個巨大的半月狀刀光倏然形成。雖然近在咫尺的攻擊很難閃避,但我並不需要閃避,空間已經開始振蕩起來。在振蕩衝擊波噴湧而出的時候,半月狀的刀光仿佛被這股振蕩解體般碎裂。
破碎的刀光沒有完全被振蕩衝擊波吞沒消彌,如同花瓣一樣四下散開,又在眨眼之間從四麵八方朝我身上撲來。我隻是用雙臂交叉在麵前保護頭部,當陷入斷壁中的素體生命被振蕩衝擊波擊中的時候,也在承受著大量細碎刀光的侵襲。
我不斷向後退,但是這些刀光如同安裝了製導裝置般緊追不舍。這讓我明白,想要逃離這些刀光的包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我之所以後退,更大程度上是為了削弱振蕩衝擊波的影響。
我和這個素體生命之間的距離太近了,難免會受到波及。
“高川!”有幾個聲音從側前方和後方傳來,但是很快就被腦硬體過濾了,隻剩下振蕩的嗚鳴聲和無數細密的切割聲,就像是刀片在硬玻璃上刮過發出的刺耳的聲音。視網膜屏幕中,身體的受損度正以極小的數字,相當高的頻率削減,一個計數器正在累積我的身體所承受的切割次數。這些刀光雖然每一道的威力都不大,但數量實在太多了,呼吸之間,攻擊計數就已經累計到三百次。
不過,正因為這些刀光的單體威力相對於我的身軀硬度來說實在微弱,所以除非能夠多次擊中同一個部位,否則無法帶來切實的傷害。正常狀態下,想要使用這種分散性的刀光衝破這具軀體的表麵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是屢次受到振蕩衝擊波的波及而來不及修複,此時我的身體並不處於最佳狀態。
每當身體的受損度被削減一部分,修複能力又會恢複一部分,我不僅沒有感覺到這種無法逃離的覆蓋性打擊的力度,更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太弱了,不,是我太強了。這個義體化的身軀真的很強!甚至比常見的那些安全警衛的身體更強。
我挺直身體,用力揮了一下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沒有形成振蕩衝擊波,僅僅是以極低的效率釋放出振蕩,即便如此也足以摧毀刀光攻擊最後的尾音。與此同時啟動了連鎖判定,黑白色的線構世界穿透了彌蓋身周的煙塵,將前方的情景反饋回腦硬體之中。
振蕩也已經趨近結束,素體生命的身形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但是首先垮塌的是它所在的斷壁殘桓,雖然這些建築的堅硬度無法和素體生命的身體相提並論,但它們並沒有完全化作飛灰,振蕩對正常材料的效果並沒有針對素體物質時那般明顯,但仍舊將眼前的這片廢墟變成了大大小小的石塊,所有由構造體製作的部分已經徹底粉碎。內部結構崩潰的斷壁再也無法承載素體生命的重量,少年狀的素體生命一下子就摔在地上。
它並沒有死亡,雖然身體上出現了蜘蛛網一樣的裂縫,但無法阻礙它的行動。它甚至仍舊可以稱得上身手敏捷,在得到解放的刹那就迅速和我拉開距離。當我們之間的煙塵被風吹散的時候,它正以一種看起來十分吃力的動作站在我前方二十米遠的地方,似乎隨時都會倒下的樣子,我無法從它那麵具一般生硬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但它似乎也沒有逃亡的想法,僅僅是用右手扶助左臂,然後,左手碗連同手持的長刀一同掉落在地麵上。
現在,它隻剩下一把刀了,這個素體生命最終和在車站處出現的素體生命不同,它無法完全承受振蕩衝擊波的殺傷力。
盡管如此,它仍舊比那個善於飛行的女性素體生命更加堅硬,比高瘦的素體生命更加強壯。
它逃不掉了,即便在完好無損的時候,它的速度也沒有我在速掠狀態下快,受傷之後,在速度上的劣勢將會更加明顯。我想,它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沒有在第一時間逃離。
我手中的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再一次鳴叫起來,能源剩餘百分之二十,依照這種消耗速度,即便在最佳狀態下,想要僅僅靠自己一個人解決這支素體生命小隊仍舊並不是那麼輕易的事情,幾率最多隻有百分之五十。之所以能夠如此快速的擊殺這三個素體生命,其他五人的牽製功不可沒。
盡管如此,我仍舊明白了,現在的自己有多強大。
“高川,你怎麼樣?”從身後趕上來的銼刀喊道。走火和榮格也隨之抵達我的身邊。
“沒事,這種程度的攻擊就像是撓癢癢一樣。”我盡量用輕鬆的語氣回答。
“你的身體看上去可沒你嘴巴說的那麼輕鬆。”走火說。
我也知道自己外表的慘狀並不弱於前方的素體生命,除了頭部之外,全身上下遍布傷痕,防護服已經完全被摧毀,和銼刀洛克兩人剛從廢墟中鑽出來那時的狼狽狀相差不遠,不,應該說比他們兩人更加淒慘,因為傷口太多了,血跡正不斷滲出來。不過,這種傷勢也僅僅是表麵上看起來嚴重而已,身體內部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那些血液也沒有太大的意義,除了維持沒有義體化的部位機能之外,僅僅起一種欺騙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