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光芒有些像是“江”的力量。
在我揮動放射性灰粒子對衝兵器之前,近江將行李箱提到胸口,從發射口中噴出一片冷霧,卻被魔法陣中綻放的血色光芒一下子給吞噬掉了。我再次釋放振蕩衝擊,灰色人形沒有躲閃,那片空間的景色在劇烈的振動中變得模糊,血光好似即將破碎,但卻一直維持到振蕩消失才以稀薄的姿態縮回地麵。
我抱起近江,發動偽速掠衝進魔法陣的中心,期間注意到,那些縮回地麵的血光沿著魔法陣的脈絡向中心彙聚。不過,我比它更快,在灰色人形反應過來前,我揮動冷卻狀態的刀狀臨界兵器砍在他的脖子上。一種擊中皮革的悶聲,他的脖子一下子向內凹陷,但沒有被砍斷,凹陷的樣子也不像是碎了骨頭,仿佛那根脖子就是一根充滿彈性的橡膠做的,根本沒有骨頭。
衝力被吸收掉了,被砍折脖子的灰色人形沒有飛出去,就算沒有任何反應,我也知道他沒有死掉。這個家夥就這麼以歪著脖子的扭曲模樣,雙掌拍地,等到了血色光芒的彙聚。
在我和近江同時飛出一腳,試圖將這個灰色人形從魔法陣踢出去時,血色光芒已經鑽進他的雙掌,將他牢牢縫在地麵上。
大量的微型灰色漩渦以包圍的姿態出現在我和近江身邊。
我發動偽速掠,抱起近江向後飛退。剛從微型灰色漩渦之間的縫隙鑽出去,就看到大量灰色條狀物中漩渦中飛射出來,彼此穿插,結成一個巨大的牢籠。法術的速度很快,仍舊趕不上我進入偽速掠狀態時的速度,但是,我覺得換作其他人,一定很難在這短短的一秒內衝出來。
組成牢籠的條狀物沒有繼續攻擊我們,反而像是在阻擋我們繼續攻擊灰色人形。我和近江在距離牢籠外十米的地方站定,牢籠中的灰色人形被血色光芒糾纏,如同一張結實的網將那個身體牢牢捆綁起來。我再次揮動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振蕩衝擊波覆蓋了整個牢籠,那片空間的一切都在振蕩,最先崩潰的是那些灰色條狀物,不到三個呼吸的時間,灰色條狀物徹底崩解,然而,同樣在高幅振動的灰色人形也開始走形,卻似乎被身上的網狀血光維持住基礎的人形,直到振動停止,本該化作飛灰的人形被一根根血色絲線接駁起來,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
近江提起行李箱開始掃射,然而彈雨擊中那個膨脹的人形卻紛紛濺開,在硝煙和火花消退後,膨脹的人形已經變得結實起來,體外籠罩著深灰色的全身甲,就如同上一次在車站遇到的那個鎧甲男素體生命,這些鎧甲並非外部穿戴,而是從身體上長出來的,本身就是他的肌膚。
僅有輪廓的頭部也徹底被頭盔覆蓋,頭盔的麵部呈現慘白色的麵具形狀,沒有嘴巴、鼻子和耳朵,隻有兩個空洞的眼窩。網狀的血光仍舊糾纏在鎧甲上,就像是細密又神秘的花紋。當他站起來的時候,一隻同樣深灰色的翅膀從背後張出來,大量的羽毛狀灰色物質從翅膀上灑落。
視網膜屏幕的準星鎖定這個仿佛墮落天使的身影,數據分析的結論以彈窗的形式出現——這是一個強大的生命,但是,他在崩潰,那些不斷飄灑的羽毛,就是崩潰的證明。一旦翅膀完全解體,這個不知道算是什麼,但至少可以不稱之為人的生命將步入死亡。
從解體的速度來判斷,墮落天使的存在時限大約是三分鍾。
之前化作灰色人形的男巫在身體防禦力上已經十分強大,變成這個墮落天使的形態後應該更加接近素體生命,甚至是等同於素體生命的身體素質,盡管僅有三分鍾的存在時間,但將生命和意誌壓縮到這種程度所換來的力量肯定不小。
幾乎是眨眼之間,墮落天使的陰影已經從頭頂上方籠罩下來。即便通過視網膜屏幕也無法觀測到他的移動,在連鎖判定的視野中,他是直接出現在頭頂上方的。這是一種空間移動模式,就像是省卻了傳送門的發動時間。與此同時,數不清的灰色條狀物從空氣射出,我帶著近江以偽速掠移動,在不斷插入競技場平台中的灰色條狀物中遊移。這些灰色條狀物就像是落雨一樣,一波還沒停止,另一波就已經生成,其生成速度幾乎已經不能稱為法術,而像是墮落天使的本能一樣。
我抱著近江在墮落天使的身後跳起來,向他揮出振蕩衝擊,然而,即便沒有那種針對性的防護罩,也沒有使用瞬間移動,墮落天使也似乎沒有受到半點傷害。他身上的血光網絡在振蕩產生的同時變得更加明亮,產生出一種不讓這個身體瓦解的力量。墮落天使就這麼蠻橫地衝突振蕩區域,筆直朝我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