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43 沉默的喧囂(1 / 3)

子彈的軌跡在視網膜屏幕中就如同無數放射狀的光線,我就在這些光線的間隙中奔馳。素體生命很快就意識到單純的射擊無法阻止我,灰色漩渦在它身後緩緩浮現,此時我已經揮動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砍在球狀防護罩上。防護罩沒有被切開,而是徹底崩碎,化作無數的晶狀碎片散落下來,這些碎片看似固體物質,但在腦硬體給出的數據中,它們甚至連能量都稱不上,隻是一種視覺現象而已。正因為如此,這些碎片才沒有在振蕩中繼續粉碎。現在,我和它都承受相同的振蕩了。

尚未完全成形的傳送門失去防護罩的保護之後,迅速在振蕩中崩潰。

盡管我和這個素體生命的距離已經隻剩下兩米,但它仍舊沒有後退,腕部的轉輪機炮沒有停止射擊,但是這隻手臂的拳頭卻握緊了向我搗來。它似乎想要依靠肉搏將我打退,但是我的速度更快,在它出拳的時候已經晃動到它的右肋處,繼續衝向它身後時,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也從它的腰部劃過。

素體生命的拳頭打出之後,沿著被切斷的位置,在慣性的牽扯下,它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開始錯位,在這半截身體最終掉落地麵之前,我再一次於它的背後沿著頭頂中線揮下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將它的身體剖成四瓣。

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的優點在於不需要冷卻,但是僅僅砍斷素體生命的身體是無法殺死它們的。素體生命寧那持有轉輪機炮的四分之一身體在跌落地麵之後向後打轉,我此時已經將距離拉開到十米外,進入狂暴的氣流中,而就在這時,振蕩已經削弱到無法阻止氣流的湧入,蜂擁而入的氣壓讓振蕩消彌得更加迅速,那片空間中傳來如同水庫閥門開啟時的轟鳴聲,從轉輪機炮中射出的子彈還沒射出多遠就偏離了它原本的路線,各自落入不同的方向。一個呼吸之後,被分為四塊的素體生命身體被吹得四下滑動,在這些身體徹底被吹散之前,沿著無形通路,繞著素體生命周邊疾馳的我再一次朝它們揮出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

這一次,那種針對振蕩衝擊的防護罩沒有出現,身處振蕩空間中的四分五裂的素體生命猶如快要蒸發一般形體模糊。我沒有等待最終結果,向著第二個素體生命衝去。

第二個素體生命通過腿部的支架結構將自己固定在地麵上,已經準備好了反擊的準備。然而,在我抵達它身邊之前,狂暴的氣流突然發生了劇烈的變化。這種變化是如此快速,大量數據的變化讓腦硬體計算出的通路失效後,新的通路無法在第一時間完成,隻是眨眼間,我就毫無抵抗之力地被潮汐般的湧動氣流掀起來,在這股巨大而混亂的力量下,我根本無法維持自己的平衡,直到兩個呼吸後,砸在大廳的牆壁上,差一點就鑲嵌了進去。

牆壁也是由構造體製造的,身體損傷在這一瞬間增長了將近五個百分點,視網膜屏幕也因為這次衝擊而產生了那麼一會的花屏。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既感覺不到痛苦,也沒有昏迷過去,盡管視網膜屏幕暫時停止運作,突發狀況中心也已經不處於連鎖判定的觀測範圍中,但是肉眼視野卻依舊存在。隻是,因為大廳中的氣流發生了某種變化,導致視野中的景象比之前更加模糊了。

在我們的陣地中,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從輪廓和氣流的異變來判斷,應該是席森神父。

他佝僂著背脊,充滿了一種虛弱去足以令人感到異常不安的感覺。異變的氣流仍舊狂暴,卻變得有條理起來,但這並沒有讓素體生命的處境得到改善。它們仍舊在這片氣流的潮汐中自由動彈,尤其當佝僂著背脊,似乎連頭也無力抬起的席森神父舉起右手時,氣流和氣壓的力量讓素體生命也直不起腰來。

席森神父高舉的右手握緊拳頭,整個大廳中的壓力再一次膨脹,將我從牆壁上壓下來,而那些素體生命也不好過,一個個單膝跪地,無論怎麼掙紮都無法再次站起來。狂暴的氣流也在這時比之前更加有序了,當視網膜屏幕恢複運作的時候,一條清晰的速掠通路在視野中勾勒出來,在所有列出的數據中,唯一無法被視為助力的就是目前涵蓋了整個大廳的自上而下的壓力。這種無處不在的壓力讓我的偽速掠速度大大降低,但是,那些素體生命所麵對的壓力比我這兒更加沉重,當它們被壓迫得隻能跪在地上時,我仍舊可以匍匐在地上,手足並用,貼著地麵如同蜘蛛一般朝陣地奔跑。

大量的數據和現象都在證明,席森神父再一次征服了痛苦,這種程度的超能力量已經處於他可控製的範圍了。我不清楚他此時是否清醒,但是,他對那些素體生命的攻擊意識十分強烈,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攻擊力量很可能會波及到我。

隻有回到陣地,才能避免可能到來的無差別打擊。席森神父將要展現的力量有多強大?無法確定,但從當前的狀況來推斷,也許會達到對素體生命造成致命威脅程度,而並非騷擾或阻止它們。如果這股即將爆發的力量將可以殺死素體生命,那麼,在無差別打擊中,我也將要承受相近的傷害。就像銼刀之前說的那樣,我寧願和敵人戰死,也不願意在自己同伴的無意識攻擊下身受重傷,而且,現在也值關鍵時刻,先不提接下來將要和艾魯卡爭奪人格保存裝置,一旦席森神父爆發這股力量之後會否昏迷也仍舊是不可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