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是讓出地方,讓少年鑽進車裏坐下。
小寶終於不用再走路,倒在軟軟的榻上,舒服地唉了一聲。
白如是拿了茶果給他吃,小寶喝了三杯茶,又拿起一個糕點啃了一大口,口齒不清地說:“謝謝。”
白如是仔細打量這個少年,白淨如盤的臉蛋,精致的五官叫人舍不得移開視線,雖說腦子有些不好使,但不失為一個優秀的苗子。
稍加教導,必可獨當一麵。
“少爺如何稱呼?”白如是問。
小寶道:“我叫小……”忽然想到娘說過在外頭要說自己的大名,“沈雋儒,哥哥怎麼稱呼?”
“白如是。”
“白哥哥。”小寶衝他露出一個笑臉。
白如是問他:“你去京城做什麼?怎麼一個人在官道上走?”
小寶說:“我要去找我哥哥,他在京城求學。爹娘不許我去,所以我一個人跑出來了。”
幾句話就把自己的底細交代了,白如是越發肯定這是心無城府且未涉世事的富貴少爺,若是遇上壞心腸的人,定然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可惜白如是也不是良善之人,他之所以讓少年上車,無非隻因少年生就一副好皮囊,適合他現下做的生意。
“這裏離京城有十數日的路程,小少爺便與我一道吧,左右趕路無聊,權當做個伴,如何?”
小寶高興地點頭:“好啊,謝謝白哥哥。”
白如是忍不住摸摸他的臉蛋,真真的滑嫩如水,“你哥哥住在京城哪個地方?”
小寶怔住了,半晌搖搖頭,“我不知道……”
白如是心裏樂開了花,麵上卻隻能做出惋惜的樣子,安慰道:“沒有關係,我在京城有許多朋友,等到了幫你找找便是。”
小寶感動地拉住白如是的手,“哥哥你真好!”
白如是眼裏劃過一絲窘迫,爾虞我詐之事並不是沒有做過,可對了這樣一個天性單純的少年,他心裏難免有些愧疚。
但世道是險惡的,他早過了白白對人好的年紀,有利必圖才是他的為人之道。
小寶吃飽了,就開始犯困了。
白如是看他連打了幾個哈欠,於是道:“困了就睡一會兒吧。”
小寶點頭,但坐在那裏沒有動。
白如是笑笑,起身替他鋪好細軟,小寶才脫了靴子躺下。白如是看著他毫無戒備的睡顏,心想可真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呐,出門在外還離不開旁人伺候,日後怕是要吃許多苦才能明白道理。
小寶睡醒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他揉著眼睛坐起來,掀開車簾往外看,馬車正要進城。
“醒來了?”白如是轉過頭笑著道,“到無錫了,先進城投宿一晚,明日再接著趕路。”
小寶還有些乏,他從來沒有走過這麼久的路,睡了一覺起來,隻覺得雙腿又酸又痛,渾身都不得勁兒。他東倒西歪地靠到白如是身上,軟綿綿地說:“我肚子餓了。”
白如是失笑,倒真是個自來熟的少爺,隨隨便便就與人親近了。
“進了城就先找酒樓吃飯。”他拍拍少年的臉。
小寶往他手心蹭了蹭,他有點想娘了,好在白如是身上軟軟香香的,讓他惆悵的心情微微釋然了一些。
他抱住白如是的腰:“哥哥你身上好香。”
白如是從袖子裏摸出一個香盒,拿到小寶鼻子前讓他聞,“小少爺喜歡這個香嗎?”
“喜歡,好像花兒的味道。”
“我自己拿桃花做的,小少爺喜歡,我以後教你做如何?”
“好啊,”小寶點頭,“你叫我小寶吧,我哥哥就是這麼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