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烽煙又起(1 / 2)

仲達實在當得起先知這個稱號,我騎著那匹那老由仲達牽著僵繩出了城,我有些後悔真應該騎了驢出來。

騎馬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不舒服的,我想象著縱馬馳騁的英姿勃發,卻無奈地緊握著僵繩,讓那本就老實的馬更加老實地走在官道上。

仲達實在沒有教我什麼,他不過是讓我感受一下坐在馬上的什麼感覺,順便偶爾幫幫握握僵繩,估計是擔心我栽下去又絆個走火入魔。我不暈車、不暈船、也不暈機,自然不會暈馬。隻是那車、船、飛機是什麼?僅一秒,思緒便陡然頓住。

我回頭望著騎在高頭大馬上氣宇軒昂的司馬懿:“仲達,什麼是飛機呀?”

他有些不明所以的望著我:“什麼?”

我看了看天空,答道:“沒什麼。”

可能是身體慢慢好轉了起來,近段時間以來,我越來越頻繁地想起很多事情,但隻與我有關,與身邊任何人都沒有關聯。那些原本模糊的片段有些輪廓漸顯的趨勢,我愈加覺得自己與這世道格格不入。

仲達年方十八,正是鮮衣怒馬的年華,這一路行來,倒是惹上不少女子的青睞目光,相形之下,栽在一頭老馬身上的我,氣勢生生地被打壓下了一頭。

一路上,我甚少於他搭話,他也隻好有一句沒一句地引我講話。

許都外圍地勢倒也平坦,隻是路不好走,仲達小心翼翼地護著我,好得讓我實在是愧不敢當,我看著與我並立的翩翩少年,笑道:“白馬王子,這話的出處是不是就是從仲達你這裏出來的呀?”

他笑著答道:“我倒沒聽過這典故,姐姐是從宮裏聽的麼?”

我啞然,隻得笑了打著哈哈是呀是呀真有趣呀套在你身上真合適呀這些廢話。

日頭漸落,我基本上已經能自己拉著僵繩跑得起來,隻是不大能控製住速度。

我想與仲達換了馬騎,但看著他那馬比我座下這騎高了一個頭,便打消了主意。他看我累了,便提議我們往來路走,趕在日落前歸家。

他放慢速度,跟在我後麵入了外城,路上有了三三兩兩的行人,我們便勒了僵繩,放緩了步伐。

我低頭看著路,想著明天出門能否換匹稍稍壯實些的馬,仲達也埋著頭,不知在想著什麼。

良久,他抬了頭,看著我問道:“姐姐,你急著學騎馬,可是為了隨軍出征?”

我望著他直直看向我的眼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好也愣愣地看著他:西下的殘陽中,他的麵容清竣,眼神堅定。

我望了半響,仍是喃喃不知如何開口,或者說我真不知道我急著學騎馬是為了什麼,我學騎馬確實很急切,但為了什麼,似乎不僅僅是為了逃命罷,如果大軍遠征,我是否真的就跟著去了,但軍中實在沒有後方安全,那我應該會待在國都,等著前方或勝或敗的消息,但我心裏,真隱隱約約有股隨軍的念頭,這又是為何?

“姐姐”仲達那悠長而神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別去那種地方,那不是一個姑娘家應該去的地方。”

我接過他的話,無意識的答道:“是呀,我也覺得,我更適合養在深閨。”

他一把扯過我手中的僵繩,也拉回我的意識:“姐姐,你聽我的話罷。”

我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固執,其實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是個擇善而從的人,但能被我定義成善的良言似乎實在是太少了。所以簡單說來,我應該是個一意孤行的人,隻聽從自己的內心。可我的內心是什麼呢,我一下意識到,我是想跟著郭奉孝而去,那一夜,他給我的溫存已在我的心中生根發芽,我惱怒他為何又抽身離去,又埋怨他不履諾,明明說了得了空便來看我,但現在還沒有得空,是要隨軍麼?

失神了了半響,我對上仲達殷切的眼神,扯出個笑容:“你剛才說什麼?”

他歎了一口氣,拉了僵繩遙遙地走在我前麵。

入府下了馬,我才覺得我的大腿內側有些疼,仲達讓人去喚小喜鵲,自己先扶了我進去。

小喜鵲露了臉之後,他仍是與小喜鵲一起一左一右的攙著我前行。

我笑道:“哪有那麼嚴重的,那馬比驢大不了多少。”

他們倆都沒有接我的話。

送我回了司空府,仲達依舊沉默,依舊騎了馬回去。晚了些,他又讓人送了些藥膏過來,我摸著那有幾分涼意的藥膏,覺得今天有些神不守舍,實在對不住仲達的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