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滕國的都城永臨,最讓人向往卻也最令人敬畏的地方不是皇宮,而是東城的平安候府。稍微有點兒閱曆的人都知道,當今的皇帝之所以還能成為皇帝,這全是因為平安候殷陌棲。想當年靖北之亂,若不是平安候鼎力相助,恐怕滕國早已江山易主。如今新皇登基不到三年,兵權都在平安候手中,朝中無人不對其惟命是從。故此,滕國與其說是皇族邵氏的天下,倒不如說是他殷陌棲的天下。
平安候府在東城的昌平巷,延綿了整條街。如此大的宅院,沒有人打理怎麼能行。說到此便不得不引出位獨一無二的主兒來,此人便是王金貴!王金貴是何許人也?簡單點說,她是平安候府的大管家。在滕國,知道她的人或許不多,可是在這平安候府裏,眾人打心眼裏懼怕的卻是她王金貴,真正掌握著府裏上上下下生殺大權的主兒!
平安候或許權傾朝野、功高蓋主,或許精明一世、手段非凡,可他畢竟不能事無巨細處處過問,更不可能放著國家大事不理,為家長裏短的瑣碎費神。這些事必得找個能信得過的人打理,而王金貴正是這樣的人。據說她是最早跟著平安候闖天下的忠心部下的未亡人,自建府之初便投奔到此,地位遠非常人可比。
偌大的侯府竟是個寡婦打理,恐怕好事之徒又該想入非非。不過隻要是見過她王金貴本人的,就再也不敢有什麼胡思亂想了!黑黃的皮膚、鴨公的嗓子,外加從眉骨延伸至右臉頰的寸許長的傷疤,說她其貌不揚就算是稱讚了,半夜裏猛然撞見都有被嚇著的危險!
近來年關將近,王金貴等一眾仆從也變的甚為忙碌。這日,她領著大丫頭沁竹前往外院,點看收上來的年貨。在粗看過部分年貨後,王金貴回到炭火燒的正旺的屋裏,坐在太師椅上看起送來的清單。仆人媽子均垂首立在跟前兒,等待著向她彙報近日的事項。
過了有一刻久,王金貴才將單子放到一旁,又接過沁竹遞來的茶,淺飲了口。
待杯子放下,卓管事輕咳一聲,道:“今年風調雨順,各莊戶所繳有增無減。另有全年賬目已整理完備,請嬤嬤閱覽。”卓進管事也是府中的老人,地位隻在王金貴之下,由他先言,順理成章。
王金貴微頷首,道:“這府裏頭上下能有卓伯幫襯著,我也放心。”
侯府賬目眾多,王金貴自然不能立刻查看,便交了沁竹收起來,繼而又扭頭望向遊掌櫃。
“今年各鋪子所得銀兩比往年多了三成有餘,除了京畿一代,荊河、廣樂、黔西等州郡都已設有侯府的商號。老奴已登記在冊,還請嬤嬤過目。”遊掌櫃說完,立刻取出冊子,交給沁竹。但他並未退下,而是又道:“老奴還有一事,望嬤嬤示下。府上在仁安街的酒樓經過這些年的打理已頗具規模,更有賓客慕名而來,局麵確已打開。老奴思量,是否可再擇它處,另開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