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蜿蜒的山路上一輛牛車緩慢的前行。車上坐著個穿舊襖,戴花布頭巾的姑娘,正是王金貴等人苦苦尋找的紅泥丫頭。
紅泥直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記得那****被嘈雜聲吵醒,起來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突然就被一大漢用刀架住了脖子,當作人質在眾目睽睽之下給帶了出去。
那大漢生得人高馬大,半邊臉上帶著麵具,將她扛於肩頭,依然能健步如飛。紅泥從小到大哪受過這般驚嚇,心想這回必然是死定了。正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而頓感心中悲涼之時,那大漢卻突然一個趔趄摔倒在地,痛苦的抽搐起來。
剛才還掌握著她生死的人突然就失去了控製的能力,甚至連自己的小命都無法掌控。紅泥從地上爬起來,既沒有功夫去考慮對方的生死,更不可能感歎什麼人生無常,隻是心裏閃過一絲慶幸,拔腿便逃。
她害怕那個人會突然好了,又來追她,所以她沒命的跑,連喘口氣的時間也舍不得留給自己。紅泥不敢喊救命,怕把大漢引來,心裏越是害怕,腳下就越是沒個準頭,慌不擇路幾次摔倒,直到滾下山坡,腳腕受傷再也走不得路。
夜晚的樹林裏陰森可怖、寒氣逼人,紅泥饑寒交迫,如驚弓之鳥般瑟瑟發抖。她說不清自己在這樣靜謐又詭異的寒夜裏是怎麼獨自熬過來的,隻是依稀記得恐懼和寒冷包圍著自己,整整一夜不敢合眼,就這麼坐了過來。
次日清晨,當她被上山砍柴的樵夫發現的時候,已經凍得意思模糊,奄奄一息了。唯一支持著她的意誌力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她因受驚加之寒氣入體,昏迷了三天三夜。
等她醒來後,本想第一時間回到侯府,卻發現腳腕受了嚴重的扭傷,行動不便。那好心的樵夫一家來詢問她的狀況,已經冷靜下來的紅泥自然不會道出實情,便想了個理由,說自己是訪親途中不慎迷路,又胡亂說了兩個相隔極遠的地名,並將自己的首飾送給他們當作報答。
樵夫一家都是老實本分的山民,不疑有他,便將她看作尋常人家的姑娘,悉心照顧。紅泥回家之心甚切,好不容易等到傷勢有了起色,就告辭了眾人,踏上歸反的路途。
牛車在一個路口上停下,趕車人回首道:“姑娘,老漢隻能送到這了,前麵的路不好走,千萬小心啊。”
紅泥下了車,走上前來道:“多謝大叔了,別耽誤了路程,大叔且先行吧,一路走好。”
牛車又繼續邁開了步子,紅泥轉身看向自己接下來要行的路,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好吧,她也要接著趕路了,有好多好多的人還在等著她呢……
在金貴等人為紅泥的失蹤而心緒不寧的時候,韓氏也因為自己的錯信小人而備受煎熬。冬天的北風寒冽刺骨,但更讓她感到透體冰涼的是已經無所期盼的內心。別人眼中她或許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二夫人,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好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