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芙綠苑,彌漫著慵懶的愜意。蟲鳴鳥啼,清風繾綣,幽幽的草木香伴著爽和的空氣,使人心曠神怡。
顏氏斜斜的躺在貴妃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小腹,將將才兩個月,其實還並未顯露多少痕跡,可是身為人母的喜悅與驕傲卻已經難以掩飾了。
是時候該給侯爺一個驚喜了,在這個幾乎沒有什麼歡樂回憶的一年裏。有什麼能為沉悶的侯府增添新的活力呢?她想著當侯爺在知道這個消息時,會有多麼的欣喜若狂。沒有人不愛孩子,更何況是一個位高權重又無子嗣的人,他一定比誰都渴望血脈的延續。
臉上閃過一絲自鳴得意又陰鷙的冷笑,多年的忍耐,她終於有了吐氣揚眉的一天,怎叫她不心生快意。這叫作人算不如天算,誰讓她偏偏在這個時候懷了身孕,就憑著這等福氣,還有什麼人能是她的對手?
最大的籌碼已經穩穩的藏在她的腹中,什麼公主、什麼臣女,她要曾經輕慢過她的人都付出慘痛的代價;她要成為真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主人。
“夫人。”突來的輕喚打斷了她狂熱的美夢。
顏氏聽出是青林的聲音,於是帶著被人打擾的不滿道:“我不是吩咐你去告訴侯爺我病了嗎?如何這麼快就回來了?”
“回夫人,奴婢才出院子就碰上金貴嬤嬤房裏的丫頭迎上來,說是嬤嬤問夫人好,要奴婢務必將此物交給夫人。”青林說著雙手捧上一個四四方方的紅木盒子。
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木盒,顏氏示意她放在桌上,輕聲道:“你下去吧。”
由著青林欠身退下,顏氏略帶疑惑的走上前。她不明白,嬤嬤怎麼突然送這麼個盒子過來,裏麵會裝著什麼呢?
隻是一遲疑,顏氏便走上前,伸手抬起了木盒的扣環,盒蓋被輕輕扶起。可就在下一秒,顏氏突然像見了鬼似得,驚叫了聲,連退數步,才開啟一半的盒蓋又再次閉的嚴絲合縫。
緊握著帕子的手還不自然的僵在唇邊,她整個人都在抑製不住的顫抖。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為什麼老天就是不肯給她贏的機會!幾個呼吸之後,顏氏終於狠下心又一次打開蓋子,這一次,一個麵色烏青,七竅流血的頭顱就真真切切的從紅木盒子裏暴露出來!
“不!”顏氏猛地關上盒蓋,力氣全無的癱坐於地。所有的力氣好像都用完了,剩下的隻有深入骨髓的恐懼。
這頭顱的主人是何許人也,她顏氏怎能不知?深閨寂寞,她也有許多無奈,然而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自己種下的苦果就要自己來償。
玩火**是她不該,更不該的是留下把柄於人。她竟然疏忽了,她竟然親手將自己推入這萬劫不複的境地!她恨呐,恨自己的大意,恨自己的得意忘形,恨自己將王金貴的一時退讓當成了束手無策。
她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輸的一無所有,輸的體無完膚。這普普通通的木盒裏裝的是滿滿的嘲笑與輕蔑。王金貴沒有上報侯爺定奪,也沒有與她當麵對質,而是堂而皇之的讓人送來這麼個木盒,這是在告訴她,無論你怎麼鬥,也不是她王金貴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