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陰晴圓缺,花有常開常敗,喜與悲隻在乎於人的心境。”可心招呼公主坐下,自己也在下首入座。
“如果人人都有縣君的豁達,大概會少些憂愁吧。”不用像她,心有糾葛,怎麼也在掙脫不開。
“公主謬讚了,可心一介凡夫俗子,哪裏逃得開人心的糾纏。不過是躲在這被人遺忘的角落,眼不見為淨罷了,說到底隻是在逃避啊。”可心苦笑,平日雲淡風輕的偽裝慢慢褪下。
璧婉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在人前顯出鬱鬱寡歡的神態,竟有些不知所措。曾幾何時隻看到她所得的好處,有過提防有過嫉妒,卻獨獨忘了她的無奈。“縣君深蒙陛下厚愛,將來隻會恩寵不斷,實在無需太過自擾。”
“是嗎,身處在這庭院深深,真的還能奢求深恩厚愛嗎?”可心話有深意,“我欣賞著天地間的美景,想的卻是當時共我賞花人,點檢如今無一半。”
璧婉的心中頓生無限傷感:“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來到藤國的這半年多,璧婉實在體會太多太多,想不到縣君竟也有一樣的感觸。”
“正如公主所言,同在屋簷下,境遇又會有多少不同呢?可心避於一隅,終日看著侯府驚濤駭浪、風霜雪雨,卻隻能掩耳盜鈴、袖手旁觀,想到自己的命運也將要埋葬於此,如何能不悲切。”可心垂首拭淚,自斟自飲。
“縣君是否太過悲哀,你我畢竟有所不同。”她是逃不開這悲的結局了,樓可心的未來卻是未可知。
“真的會有不同嗎?自從來到平安侯府,可心就一直感激侯爺的收留,可是對於將來卻不敢有太多奢求。無論是走是留,隻要這困局不變,可心與公主又能有多少不同呢?”一樣是受人擺布,一樣是不由自己。
“侯爺對縣君的重視人所皆知,一定會為縣君的未來諸多考慮。”樓可心是在為自己的年華流逝而惋惜哀歎嗎,侯爺為何時至今日都不作任何表示呢?
“侯爺對我的恩情,可心不敢忘懷。可是侯爺也有他的背負和無奈,金貴嬤嬤為了侯爺和侯府興衰,或許會有她的考慮。”
“為什麼你們都會提到金貴嬤嬤,無論她在侯府如何的得勢,畢竟都隻是個下人不是嗎?”璧婉不解,當日顏氏對王金貴的恨意似乎就超過了任何人。
樓可心搖搖頭,耐心解釋道:“如果隻是尋常的下人,有可能隻手遮天近十年而屹立不倒嗎;如果隻是尋常的下人,有可能呼風喚雨甚至影響侯爺的決定嗎?隻要在侯府待的久了,對於這些就不可能沒有察覺。或許不知是福,可是一直看著公主被蒙在鼓裏,甚是深受其害,可心真的於心不忍啊。”
璧婉突然發現自己有太多的東西需要消化,平安侯府在她麵前似乎變的陌生起來:“縣君有什麼話,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