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王府。
夜涼如水,一輪明月掩映在穿行的烏雲之後,淒清孤獨。
舒雲獨自站在中庭,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拖在身後。細碎的光斑點點灑在地上,他的身上。
眼前再次浮現出那雙認真的眼睛,看著自己,認真的說:“我還想看你揮毫潑墨,意氣風發的樣子,還想和你一起對月高歌,所以,我一定,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滿足。
她說她還想看他揮毫潑墨,還想和他一起對月高歌..
舒雲的隨伺小廝,菩台,擔心夜涼風寒傷了他的身子,便提著一盞絹燈,輕手輕腳的上前,輕聲提醒到:“主子,夜深了,該回屋安歇了。”
吟詩作畫,對月高歌..
“主子?”
他還能嗎?
“主子?”
舒雲將雙手舉到麵前,這雙手早已枯萎死去,他真的還能揮毫潑墨嗎?
“我還想看你揮毫潑墨,還想和你一起對月高歌..”耳邊再次響起她的聲音。
枯萎的雙手和失去的聲音是他能苟活下來的條件,這些年來,他也從來沒有妄想過再找回他們的可能。可是現在..
“主子,你的手又疼了麼?我這就給您取藥去。”菩台見他盯著自己的雙手,以為他手又痛了,匆匆跑去取藥。
現在,他想再一次揮毫潑墨,再一次舉杯邀月,對月高歌。哪怕隻一次,他能再帶讓她綻放笑顏,縱使要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無所謂!
對,就讓他再逗她開心一次吧!
烏雲散去,皎潔的月亮灑下銀白色光芒。皓月當空,舒雲終於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菩台匆匆取了藥回來,卻不見了自家主子的影子,連同他留下的絹燈也消失不見,“奇怪,這麼晚了,主子上哪兒去了?”
星月掩映,樹影婆娑,崎嶇山路上,一盞絹燈,踽踽獨行。
——***——
第二日,同心殿。
三彩坐立難安,一會兒往窗外瞅瞅,一會兒又打開大門看看。整個上午,來來回回把整個屋子都快給踩遍了。
心心念念盼了好久,終於在快到晌午的時候把人給盼來了。
“你找我?”
莫子蘇依舊一身青衣長衫,竹簪綰發,悄無聲息出現在敞開的窗子前。
看到他,三彩長長籲了口氣,放鬆了下來。不過在放鬆下來的同時,心裏也有種不爽的感覺。因為,他的出現也就證明了她的猜測:季舒玄一直派人在她周圍監視著她!
昨夜她找初夏和一心、一意都找不到,索性讓莧兒到書房給她找了本醫書過來。當然她還沒有天真到自己隨便看看醫書就能把季舒雲給治好,她打算的隻是裝出想學卻看不懂的樣子,然後故意大聲的自言自語抱怨:“這醫書怎麼這麼難懂,誰能來給本宮解釋一下?對,莫子蘇,給本宮把莫子蘇給叫來。”
之前她不過就是試探,現在他證明了她的試探!
“哎~”這種時時被人監視的感覺,還真不怎麼好受!
“不知皇後娘娘找子蘇,有何事?”
“找你自然有事,不過,”三彩將屋子上上下下掃視了一圈兒,厭惡道:“本宮討厭屋子裏的老鼠。”
“老鼠?”莫子蘇先是不解,可稍稍一想,馬上就明白過來,然後忍俊不禁道:“娘娘放心,老鼠現在都回洞裏去了。”
“真的?”
莫子蘇含笑點頭,“娘娘有什麼事可以但說無妨。”
三彩又警惕的左右瞟了兩眼,才道:“本宮就開門見山的說了吧,找你來,是想讓你幫忙治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