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祭當日。
卯時,太陽初升,前來迎接的駕攆就到了濮岩寺大殿外。三彩在萬眾簇擁下上了駕攆,一路去了告天台,祭拜天地。
告天台上早已備好了祭拜天地所需的神位、供器、祭品,隻待時辰一到便可開始祭拜儀式。
駕攆上等待吉時的三彩麵上神情莊重平靜,內心卻是萬分緊張。對於秋祭毫無概念的她,昨晚花了整整一夜演習熟記秋祭事宜,一夜都未曾合眼。寅時不到,便有人來替她梳妝打扮。現在,她托著重重的頭飾,等在駕攆上直犯困。可精神上的高度緊張,又讓她絲毫不敢懈怠。
“吉時到。”禮生高呼。
三彩立刻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整了下衣冠,在宮人的攙扶下,下了駕攆。忍著腳傷,一步步莊重的踏上告天台,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有皇後的威儀。
行到祭壇前,三彩雙臂輕舒,接受百官朝拜。
“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新生的朝陽高懸在她身後,金黃色的陽光籠罩在她身上,霎時間,給人神靈降世,威儀無限的錯覺。
“起!”三彩雙臂高抬。
祭拜開始,樂起,迎帝、秋二神。三彩行至上層皇天上帝神牌主位前跪拜,上香。然後,到秋神牌位前上香,叩拜。回拜位,對諸神行三跪九拜禮。念“祝禱之詞”;隨後,舞者上前,舞“祝禱之舞”。最後,送帝、秋二神。三彩再行三跪九拜禮,祭品送燎爐焚燒,三彩至瞭望位觀看焚燒祭品。樂止,祭拜畢。
祭拜儀式結束後,三彩如釋重負。隻覺如打了場仗般,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可事情還沒有結束。接下來,三彩還得領著濮岩寺的全體僧人,誦經禱告。這一坐就是兩個時辰。
三彩在內心默默慶幸,還好是坐兩個時辰,若是換成跪,那她這雙腿恐怕就得報廢了。
經過這一次,她對季舒玄的崇敬之情,噌噌噌直線上升。能忍受得了如此繁瑣複雜還不能出一絲差錯的秋祭,他真TMD不是人!
兩個時辰後,誦經禱告完畢,眾人紛紛散去,唯獨三彩還坐在告天台上一動不動。
暗中負責她安全的夜白等了很久也不見她動一下,心生懷疑,遂現身來到她身邊,警惕的問:“娘娘,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三彩聽到他的聲音,激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淚眼汪汪的向他投去可憐的小眼神,可憐兮兮的說:“你總算出來了,我..腳動不了了。”
夜白:“..”
三彩是被夜白給抱回去的。
一路上他目不斜視,身體僵硬,表情嚴肅,如臨大敵。雖是抱著她,身體卻一直與她保持著距離。
抱的人如此,被抱的人也尷尬異常。直挺挺坐在他雙臂上,表情亦是十二萬分的嚴肅。
兩人湊在一起,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
其實,開始的開始,三彩是沒覺著有什麼的,不就是“路見不平勇施懷抱”麼,這是好事!
可一路上夜白一派正經,讓她覺得,她要是不正經點就好像對不起人似的。所以,她也隻好跟著正襟危坐,表情嚴肅。
回到住處,莧兒一看是被抱回來的,又是一陣哭天搶地。跟昨晚她被送回來時有得一拚。
“娘娘,娘娘,您又怎麼了?是不是又有哪裏受傷了?”頓了頓,“我去叫莫先生,我這就去叫莫先生。”說完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