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三彩將同心殿所有宮人、侍衛全部聚集了起來,說是有事要宣布。

自皇後入駐同心殿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此嚴肅重大的事件,而且最近的同心殿又一直處於低氣壓之中,是以,聚集起來的人群是人心惶惶,紛紛猜測他們的娘娘到底要宣布什麼重大事情。

待人差不多全部到齊之後,三彩才緩緩出現。

眾人一見她出現立刻噤若寒蟬,行禮請安。

三彩掃視眾人一圈兒後,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宮女莧兒何在?”

大家一聽,紛紛左顧右看,卻沒發現莧兒的身影。忍不住小聲相互詢問起來。

“本宮在問,宮女莧兒何在?”

在三彩一聲滿含慍氣的怒喝下,眾人即刻噤聲,低頭,誰也不敢開口。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的聲音恐怕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皇後娘娘平時溫和待人,從不發火,此刻陡然發火,他們竟覺得可怕無比。

站在隊列末尾的劉漢軍心急,不時回頭看向門口,心歎:“莧兒在這個時候到底去哪兒了?”

莧兒不出現,三彩不說話,眾人就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惹著了皇後。

等了好一會兒後,莧兒才抱著一遝衣服出現。

完全不知情的莧兒見所有人都站在院子裏還覺得奇怪,“咦,你們都站在這兒做什麼?”

眾人噤若寒蟬,偷偷抬眼瞅了瞅莧兒,又匆匆垂下。

莧兒見此,越發覺得奇怪,“這到底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兒嗎?”說著繞過眾人,來到前頭。

看到站在台階之上的自家娘娘,見她麵色不對,心頭劃過一縷不安,奇怪的問:“娘娘,這是怎..”

“跪下。”三彩不待她說完,突然一聲厲喝。

莧兒嚇得一個哆嗦,屈膝“咚”一聲跪到地上。

三彩麵色極為嚴肅的大聲宣布道:“宮女莧兒恃寵而驕,仗著本宮的寵愛,屢次對本宮無禮。”

莧兒聞言,瞳孔大睜,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娘娘,傻愣了好大一會兒之後,才開口急急忙忙的解釋:“娘娘不是的,我沒有..”

莧兒妄圖解釋,卻被三彩一聲厲喝阻止:“住口,你還敢頂嘴?”

莧兒嚇得一個哆嗦,當即閉了嘴。傻傻的看著三彩,腦子裏渾渾噩噩,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一次,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淩厲的娘娘。這樣的娘娘讓她覺得陌生,覺得害怕。眼淚,不自覺就這麼下來了。

“今日,本宮就要當著眾人的麵好好正一正這同心殿的風氣。”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打了個寒顫,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

三彩掃一眼淚眼婆娑的莧兒,眼中浮起一絲不忍,但很久就被她隱去。握緊拳頭,在心裏深吸一口氣。緩步走下台階,來到眾人之間。

隨便挑了個渾身顫抖的小宮女,問:“你說,本宮該如何來正這風氣?”

小宮女嚇得一個哆嗦,好半天才顫抖著聲音答:“奴,奴婢不知。”

三彩又來到另一個人跟前,問了同樣的話。那人亦是答不知。她一連問了好幾個人,都說不知。最後,三彩停在劉漢軍的跟前,從頭到腳掃了他一眼,淡淡開口問:“你說,本宮該如何處置宮女莧兒?”

劉漢軍麵色霎時變白。嘴唇動了動,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三彩又問了一遍:“你說本宮該如何處置她才好呢?”

劉漢軍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能說出一個字。

三彩忍不住皺眉,心底暗歎:“這劉漢軍是個懦夫不成?”若是如此,那她這場戲還如何唱下去?她又如何安心將莧兒的終身托付給這樣的人?

蹙眉略一思量,拿定主意。抬手指了指劉漢軍又指了指站在他旁邊的一名侍衛,而後猛的一轉身,厲聲宣布道:“宮女莧兒屢犯宮規,杖責五十。不得求饒,求饒者,同罪!即刻執行!”

眾人嘩然。莧兒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淚嘩嘩的不住往下直流。

三彩命令下了,可被她點名行刑的兩名侍衛卻久久不見動靜。

三彩不動聲色的注視著劉漢軍的一舉一動,隻見他嘴唇緊抿,眉頭緊皺,眼神閃爍不停,似乎在做著激烈的內心掙紮,偉岸的身軀站得筆直,一動不動。他旁邊的另一名侍衛想要遵旨執行,卻又為難的瞅著他,拿不定主意。

三彩正打算再添一把火,劉漢軍卻突然屈膝跪下,抱拳,剛剛還猶疑不定的眼神,此刻卻變得堅定不已,沉聲道:“娘娘,請讓屬下代為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