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乞求(1 / 2)

顧希珀隻是想借顏雪來羞辱一下鄭嶺南,真心並不希望她出事情的。而且就這麼害了一個柔弱的姑娘,他也覺得勝之不武。倒是陳淑明一臉冷淡,笑著對略顯猶豫的顧希珀道:“怎麼了?還真心疼上了?不就一酒精中毒嗎?”

蘇衡瞥了陳淑明一眼,黑眼珠子微微動了一下,心裏有了其他想法。他對顧希珀道:“交給這裏的人處理吧。”說著起了身,率先出門了。

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頭頂的日光燈略有些刺眼。顏雪適應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右手手背上正吊著鹽水。鹽水隻有五分之一了,身邊空無一人。

人生病了,一切觸感似乎都變得很遲鈍。原本令顏雪沒有好感的日光燈,此時竟然也不再那麼慘白慘白的。她掙紮著坐起來,左手抿了一下散落的劉海,掃視一下四周,確定這裏是醫院。

這間病房很安靜,也不大,隻有兩張床,她一個病人。病房內的擺設很簡單,刷了白漆的牆壁有些斑駁的汙跡,地麵刷了淡綠漆,桌椅還算幹淨。玻璃窗應該是關著的,因為放下來的白色窗簾一動也動。顏雪收回視線,目光落在帶著玻璃的房門上,看不到往來的人走動。

顏雪不知道自己思考了多久,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進來是個年輕護士。她是來查房的,見顏雪醒來,臉色淡淡的,邊拔針邊例行公事地問顏雪哪裏不舒服。顏雪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麼大礙。護士瞥了她一眼,囑咐一句:“有事按床頭的鈴。你好好休息吧。”

顏雪點了點頭。待護士端著消毒盤,快走到門口時,顏雪才想起來問:“請問,我怎麼會在這裏?”

護士回頭看她一眼,見她一臉茫然,忍住不耐煩,說道:“酒精中毒。”

“那……誰送我來的?”顏雪眼睛一彎,想起之前的事情了。

護士回了一句“不太清楚”,看了看表,道,“你好好休息,我下班了。”

顏雪還想再問什麼,卻見護士開門離去了。風從門口灌進來,日光燈左右搖擺晃蕩幾下。顏雪抬頭看了看,心情忍不住惡劣起來。

顏雪拉起被子,將身子蜷縮著躲在半是昏暗的被底,枕著左手臂,露出個腦袋,盯著白色的窗簾。被單上海留著洗衣粉的清香和日照的柔軟,卻無法慰藉顏雪內心的空落和彷徨。腦細胞有些罷工,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可心裏有事兒,耳朵似乎也敏銳起來,不受控製地聽著響動。一有動靜,顏雪的心就“咚咚”跳個不停,後背透梁,似乎有人往腦子裏吹冷氣似的,寒毛都豎起來。

想起小時候,在祖母家過夏天,祖母講的那些個鬼故事,顏雪牙齒都開始上下磕,整個人縮在被底抖啊抖,祖母那幽暗的聲音似乎從遠方傳來,越來越近,越聽越真。恍惚間,聲音又變成了鄭嶺南的冷諷聲,不多時候又變成了顧希珀的調笑戲謔聲,然後是鄭伊琴步步緊逼聲,最後變成了大嫂的嬌笑聲。

顏雪“騰”的一下,坐起來,跳下床,鞋子都沒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往外衝。剛打開病房的門,就與來人撞了個滿懷,趔趄一下,幸虧被來人扶住了,不然真摔在地上了。

來人盯著她的腳丫子,眉頭一挑,滿是戲謔地道:“跟我這麼心有靈犀啊,還這麼迫不及待地要投懷送抱。丫頭,你終於想明白了?”

不用抬頭,顏雪一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是誰。她扯出手臂,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快速跑到病床邊,鑽進被窩,蒙住頭。

顧希珀將手中的夜宵和水果,放在病床前的桌子上,拍了拍被褥下的顏雪,咳嗽一聲道:“好了,不逗你了。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買了點水果,清粥小菜。”聲音一本正經。

顏雪抓緊被褥,上下牙齒不停地打著架,蜷縮成團的身軀也不停地抖動著。她真的是怕這個人,這種怕和對鄭嶺南的怕不一樣。她也怕鄭嶺南,那種怕來自於對鄭嶺南的仰視,帶著尊崇的成分在。不算上鄭嶺南曾經的救命、收留之恩,在顏雪的印象裏,鄭嶺南是個很有風度的男人,當然要除卻他們婚姻中的摩擦。成熟的風範,卓越的能力,練達的氣度,這些都讓顏雪仰望。

這種仰望,不是因為愛情,也不是因為喜歡,而是羨慕。羨慕他源自於自信的驕傲,內心足夠強大,甚至強悍得似乎無人可以傷害。顏雪曾一度希望自己能從他那裏汲取養分,終有一天,也會能夠讓自己不覺得受傷害。因為自卑,因為怯懦,而受傷害。

對鄭嶺南的怕,純粹出自於顏雪對他某些人格魅力的欣賞,以及自我不能企及的渴慕。而對顧希珀的怕則完全相反,是打心眼兒裏的恐懼和厭惡。這個人又混又霸道,而且還陰晴不定,誰知道能幹出什麼荒唐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