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奧地利]弗朗茨?卡夫卡
夜來總是呆呆的出神,就像有人有時低頭沉思一樣,夜來就這樣地完全呆呆地出神了。周圍的人都已沉沉入睡,這不過是在演戲,是一種天真的自我欺騙,他們自以為睡在屋子裏,睡在安全的床上,在一個安全的屋頂下,伸長或蜷縮著四肢,睡在毯子下鋪著床單的褥墊上;事實上,就像從前有一次以及後來再次發生的那樣,他們成群結隊地來到了一個荒涼的地區,在曠野裏搭好帳篷,人多得不計其數,一支軍隊,一個民族,在冰冷天空下的冰涼大地上,就在原地站立的地方,精疲力竭地倒下了,額頭壓在手臂下,臉朝著土地,平靜地呼吸著。而你正醒著,是守夜人中的一個,你從身旁的柴堆裏抽出一支熊熊燃燒的木棍,揮舞著,你借此發現了第二個守夜人。你為什麼醒著?總得有人醒著,據說。總得有人在場。
(吳岩譯)
夜總能催發人無盡的聯想。你能聯想,在曆史的隧道裏,在你或站或躺或行或止的這一小片地方,曾經發生了一些怎樣的事?也能聯想,在同一時空,你附近的人正在幹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