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懷南深感被人下了一套,這小太監平日裏傻乎乎的,關鍵時候還挺機智。他嘴裏含糊不清地罵了一句,轉而去看一邊哭得梨花帶雨的梁向晚,想了想。
片刻後,小碎步地挪到她身邊,拿手指頭戳了戳她的脊梁骨,“喂。”
梁向晚正哭得全心全意,身子一扭,“哇……”
祝懷南:“……”
祝懷南抓抓臉,又拿肩膀撞了撞她,“不就是戲演的不行嗎,這有什麼,至於哭得有今天沒明天嘛,又不是世界末日到了要接受上帝的審判,你穿得起名牌花得起鈔票,還有我這麼個麵如冠玉~樹臨風~流倜儻的小白臉陪著,不天天笑成朵小葵花都對不起我這渾然天成的美。”
梁向晚被噎了一口,噙著眼淚啐他,“有你這麼誇自己的嗎,真當自己是人民幣呢。”
祝懷南聳一聳肩,“不然呢,和你似的,有點不順心就哭鼻子,明明又高又大和個漢子似的,學什麼不好學林黛玉,沒那點弱柳扶風的身段還盡幹些多愁善感的蠢事。”
梁向晚又噎了一口,心中那抹淡淡的小悲傷又死灰複燃,吸溜了一下鼻子迎上祝懷南亮晶晶的眼,硬生生忍住了,轉個身,獨自黯然。
忽然就被後頭這男人扯了扯袖口,“喂,大不了我委屈一下自己陪你對會兒戲,你今晚上不是有夜戲要拍麼?”
這男人什麼時候這麼好心起來了。
梁向晚立刻滿心戒備地瞥了祝懷南幾眼,說實話自己是有幾分姿色不錯,論氣質論談吐論學問在這圈子裏也是上遊的人物。
果然天生麗質難自棄,果然就要這樣毫無懸念地被人喜歡嗎,契約結婚的劇情裏到底還是畫風一變走起曖昧路線,隻是這樣俗套的劇情還會有讀者買賬?
不,她的心中還有一片尚未被人染指的綠洲,她真正鍾意的還是章楠一樣暖心的萌神!
要做一個意誌力堅定絕不輕易改變的人!梁向晚瀟灑地一甩頭,滿臉傲嬌地說:“你千萬別——”
“作為交換,幫我把話費充了,”祝懷南補刀,“老子都停機好多天了,再不報個平安,我媽都要急哭了。”
“……”
***
地毯上,祝懷南抱著劇本認真看戲。
梁向晚一邊腹誹他到底是有多窮,一邊嫌棄地拿腳尖踢了踢他的腿,滿臉不信任地說:“你到底行不行啊?”
祝懷南舔了口手指頭翻書頁,又是看得梁向晚心裏一陣翻江倒海和鬧洪水似的,祝懷南尚不自知,特臭屁地回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我在英國遊學的時候聽過兩堂表演課。這點小東西難不倒我,你真以為我和你似的,戰鬥力基本為零,都不用派隊專門來砍你,自己走兩步就軟了。”
梁向晚倒是一臉恍然大悟,“你真這麼窮呢,連個豬肉也沒吃過,怪不得上回去超市連罐子兩塊錢的可樂也要我付,今天又千方百計讓我給你充話費。祝懷南,我真心要重新審視一下你和我領證的真正目的了,咱們是不是該去補個婚前財產公證什麼的才保險啊。”
祝懷南頭也不抬,“你就算了吧,現在誰公證誰是傻蛋,你坐擁一個天下第一的小金庫還不關上門偷樂,我是無所謂啊,就怕你一旦失去終身後悔。”
梁向晚笑,“就你?不是,你除了身上這件真皮衣服,哪兒像是個有錢的主了?”
祝懷南將劇本攤腿上,這才抬頭,一本正經地說:“我心靈美,人的精神財富才是最寶貴最無價的。”梁向晚笑得腰都彎了,他拿手輕輕一敲她腦門,更嚴肅了,“Action。”
這一場戲定在夜晚,對青春活力的薇薇安產生好感的李雷開車送她回學校,一路燈火霓虹絢爛多彩,密閉的車廂裏脈脈溫情流動,車子停在一盞紅燈前頭等待直行。
薇薇安剛剛喝完一杯奶茶。
祝懷南衝梁向晚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