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不用,你瞧我的。”
她降了車窗,瞅準時間,在直行的紅燈還剩下五秒的時候,將身子探出去。
夜風一吹,梁向晚那個魂魄漸漸複蘇。
薇薇安有些慌了,再看看四周張牙舞爪的攝像機,手裏空空如也的瓶子,一瞬間,有種穿越過後頭腦一片空白隻剩下艾瑪我這是在哪的焦躁。
幸好祝懷南此刻跑過來,在鏡頭之外滿眼精光四射地緊盯住她。
方才耳朵裏滿是“章梁好配”、“聞到JQ”的讚歎之聲,祝懷南便用自己足以衝出銀河係的想象力描繪了一下接下來的場景。
這戲中正是兩人你儂我儂的要緊關頭,萬一梁向晚這廝夾帶私貨,在演戲這麼正經的事情當中心眼一歪胡亂加戲,借著曖昧氣氛挽上一挽章楠呢,蹭上一蹭章楠呢,甚至更嚴重的,親上一親章楠呢!
祝懷南不想則已,一想驚人,發作無能又做不到泰然自若,隻好亡羊補牢一般地跟著車子跑過去,他要憑著這雙眼睛狠狠注視著監督著審判著。
於是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祝懷南整張臉上都寫著:妖精,吃俺老孫一棒!
梁向晚這頭衝他眨眨眼睛,心裏埋怨著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抬杠麼,賤麼,不要臉麼,放下架子不拿喬麼,這有什麼難的,還專門追過來叮囑她。
說他是大媽,他還入戲得挺快。
刹那間,那個天真頑皮的薇薇安又回來了,世人麵前永遠完美的梁向晚早已經被私底下的貧嘴賤舌一遍遍洗禮。
梁向晚暗暗給自己打氣,“一條過,不能讓那矮腳虎看不起。”
祝懷南默默點頭,“還是老子厲害,這麼難搞的妞都被馴得服服帖帖的。”
薇薇安那張漂亮的太過耀眼的臉上滿是小孩偷糖吃後的淘氣,衝對麵君超車裏的男人說:“你好,先森,可不可以把我拿一下這個?”
她將空瓶子遞去一臉迷惑的男人手中,紅燈轉綠,瑪莎拉姐刺溜一聲竄出去,右拐的君超還在等待紅燈的同時看著手裏的瓶子傻著眼。
車裏,李雷嗤地一聲笑起來,話卻是溫情之中透著最刺骨的寒冷,“你和我太太年輕時很像。”
導演喊哢,等章楠載著梁向晚回來的時候,幾乎要和這二人熱情擁抱。
“演得太好了!”導演猛拍梁向晚的後背。
她一口氣沒喘過來臉漲得通紅,心想要死了什麼男人這麼糙!虛握著拳頭擱在嘴邊咳了兩聲,卻是甜甜地說:“多謝導演給我說戲,完全是您教導有方,我一定會再接再厲不斷努力的!”
導演樂悠悠地長舒口氣,“你前幾天演得那麼差,我還以為真像旁人說的那樣就隻能當個花瓶不能演戲呢,害得我整宿整宿地想解約的事情啊——現在好了,小姑娘開竅了,演得還不醜,以後有問題就來我房裏,我給你好好說說戲。”
梁向晚嘴上答應,又是一口氣梗在喉嚨口,這次不做掙紮,心中一個小人甩著腦袋大喊:還是讓我早點死了吧。
身後一個又響又尖銳的冷笑聲,梁向晚轉頭去看,卻隻見到祝懷南弓著身子往她反方向走去。
這晚的幾場戲過得特順利,幾乎沒多做掙紮便演了下來。
凸顯薇薇安青春一麵的時候,梁向晚就想著和祝懷南侃大山時的狀態,偶爾薇薇安也來個四十五度角明媚憂傷地望天時,她便放空了自己回歸到那種想詞便忘戲的狀態。
導演說收工的時候她幾乎雀躍,孩子似地衝過來,把祝懷南看得一愣一愣的,偏偏到他麵前時她一臉警惕地一轉彎,和Tik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祝懷南鼻子裏噴火,就要指著她鼻子問你幾個意思了,她又滿麵春風地從他身前很快閃過,扭著小腰去找章楠唱K。
章楠笑著說:“好啊,來了這麼多天也沒好好放鬆一下,唱就唱。說真的,我還沒聽過你唱歌是什麼樣呢。”
梁向晚各種嘚瑟,“巨好聽,絕對震撼你的耳朵。”
章楠說:“不是強`暴我的耳朵就行了。”
梁向晚哈哈笑,聽得祝懷南心尖一跳一跳的,別人和她開這種程度的玩笑,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害羞不自愛,居然還敢樂!
於是章楠喊祝懷南也一道參加的時候,隻瞧見他一個勁地和自己褲袋子較勁。
章楠說:“不要你付錢的,小祝,咱們這兒可有一個荷包鼓鼓的大金主呢。”
祝懷南黑著一張臉,誰許你喊我小祝了,老子好名好姓的白白被你玷汙了,付錢?哼,他掏出自己的手機,老子拍死你們這對狗男女,明早頭條,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