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滕厲。
在陸三少的印象裏,等待這種事跟滕厲是搭不上邊的。他從來不記得滕厲等過誰,包括他在內。在他的印象裏都是他一直在等滕厲,或者巴巴地追在滕厲後麵讓滕厲走慢點。
隻是始終收效甚微。
他要是因為等不著人跟滕厲抱怨,滕厲會說“我又沒讓你等”;他要是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罵滕厲不夠意思,滕厲會說“我又沒讓你追”。
滕厲這是在等白深嗎?
三個月了,他們走到哪一步去了?
滕家爺爺是不是已經接受白深了?
陸三少意識到自己心裏想著的居然是這些事,暗罵一聲“犯賤”,然後笑著跑上去說:“滕厲你是來接我的嗎!”
難得的一回,他沒有直接掛到滕厲身上,而是維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定定地站在原處發問。
滕厲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陸三少雖然早就預料到這個“答案”,心裏卻還是有點難受。
這時一隻手勾過陸三少的脖子:“小陸導,慶功宴可不能少了你。”
滕厲打量著這人,雖然扣著鴨嘴帽、戴著墨鏡,卻還是能看得出這人五官相當出色,對方比陸三少高上半個頭,所以摟在一起的時候相當和諧。
該死的和諧。
滕厲盯著陸三少。
他不信陸三少會扔下他跟別人走,他們之間的事還沒有理清……
陸三少卻露出了笑容:“當然不會少了我。”他望向滕厲,“滕厲我還有事,回頭再聊。”
第一次,陸三少在滕厲轉身之前先轉身。
滕厲定在原地,發不出聲音也無法動彈。
新片剛剛殺青,陸三少又跟著胡自來跑過各大酒宴,幾天下來認識了不少圈內人,算是大獲豐收。
陸三少終於可以回家了。
陸家大哥看到陸三少回來,心裏很高興。作為陸父的直係親屬,陸三少原則上是不能經商的,但陸三少對仕途又沒興趣,他們一直都在煩惱陸三少的前途。結果陸三少看似大咧咧,實則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不聲不響就把自己的未來方向給定下了。
看到自己弟弟意氣風發的樣子,陸家大哥非常欣慰。
家裏人開心,陸三少也很開心,他早早就躺上床準備睡覺。
結果這時候他接到了白深的電話。
白深在那邊沉默了很久。
陸三少追問:“小白,怎麼了?”
白深說:“老板病得很嚴重,但不肯去醫院,你能不能來照顧他?”
陸三少先是跳了起來,幾乎馬上就要往外衝。可他很快就冷靜下來,白深這個點來電話,應該是在滕厲家吧?說不定人家是情侶之間玩情趣呢?他要是摻和進去算什麼?
沒意思,真的沒意思。
陸三少眼眶微微泛紅,聲音卻很鎮定:“他都病了,肯定沒什麼力氣!小白你把救護車喊來,直接綁他過去就行了!”
白深沉默。
陸三少說:“沒事的話我先掛了。”
陸三少結束通話,躺回床上以後卻怎麼都睡不著。
他翻了個身拉開床邊的抽屜,拿出放在裏麵的相冊。
那是他念書時留下的。
當時他熱衷於拍照,而拍的主角往往是滕厲,所以滿滿一相冊都是滕厲的照片。隻有少數幾張他跟滕厲的合照,上頭都是他巴在滕厲身上不讓滕厲走,而滕厲則一臉不耐煩。
即使是這樣,陸三少依然看得入迷。
他居然有點羨慕那個一心往滕厲邊上湊的自己。
因為什麼都不會想,所以心裏也不會有什麼難受的感受。
如果可以,真希望自己現在還把滕厲當成最好的朋友。
陸三少盯著相冊入神,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滕厲站在門外。
陸三少慌忙把相冊合上,推到枕頭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