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奐深的人生裏,城府與心計已經成為了他人生的一部分,戴上假麵具,擺出柔軟溫和的麵孔,讓周遭的人放下警惕,而後如一頭豺狼般,在暗處惡狠狠的咬上敵人一口,這就是顧奐深,事到如今,顧以源才真正看清楚這從前被他輕視的“兄弟”是何種人物,身份雖如螻蟻,但心計頗深,手段也夠狠辣。
顧以源現在的境地就宛如深陷在一個粘稠深沉的泥潭內,倘若他想要離開,碾碎那些荊棘,他必須要靠自己。
一個月後……
失去顧以源蹤影的顧家已經坐不住了,董事會的股東們開始起了爭議,擁立顧奐深的股東是
最先開始起爭端的,之前顧以源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三年,自他醒後,便讓他馬上回公司已經讓他們覺得不妥,而現在顧以源又一次失去了蹤影,原本站在顧以源一邊的股東們也無法可說了。
顧家現在需要一個能夠穩定軍心的繼承人,而不是一個災禍不斷還沒了蹤跡的繼承人。
顧夫人生日那天,一家人都聚在了一起,韓芳那邊的親戚也過來了,都是些親近的人,顧奐深穿著一件灰色的休閑西裝,看起來十分精神,隻是顧老爺子的眉頭沉鎖,他隻是簡單了吃了幾口飯便上樓了,在他看來,顧以源還沒有找到,這隻是過了一個月,他們便又有心思過個勞什子生日了,親情之間也就剩下一層薄薄的麵子罩著了。
他歎了口氣,這短短的一個月裏,人便看起來,蒼老了許許多多。
這天晚上顧奐深心情是很好的,他許久不見得那麼暢快了,活的沒有拘束,也不需要擔心自己下一刻是不是會被顧家丟棄,他不想成為那一顆棄子,便卯足了勁想要衝入這雲端。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暈染著璀璨的光影,顧奐深喝下一杯紅酒,沉靜的大腦染上幾絲醉意,他興致高,便拉起了手邊的朋友說了幾句話,他抬起頭,視線晃過窗邊,有個人影一晃而過,顧奐深卻仿佛看到了鬼魅一般,臉色突然慘白了。
站在窗口的影子隻是一晃而過,顧奐深卻皺起了眉,他突然站起來,走至窗台,打開窗戶,外麵什麼都沒有。
在座的賓客都不解的看著他,顧奐深隻好麵帶微笑,“我覺得有些悶,開點窗吧。”
於是,那後半段的聚會便是一直開著窗,顧奐深時不時的會往窗外望去,外麵並無什麼異樣,也在未出現過那鬼魅般的身影,顧奐深舒了一口氣,他剛才大抵是真的看錯了,有可能這幾天事物繁多,精神疲憊了才會出現的幻覺。
顧以源怎麼可能出現在窗口外呢,這個人已經失蹤一個多月,至今也找不到,想必是真的死了,屍骨大概都已腐爛入骨了。
宴會快要結束時,傭人卻急匆匆的進屋,走到了顧奐深麵前,還沒等傭人張嘴說話,一路而至的李管家則麵帶喜色的風風火火走來,他嗓門難得的放大了分貝,大聲喊道:“老爺夫人還有小少爺,大少爺回來了,這是個好消息,我立刻告訴老太爺說去。”
他這句話一脫口,顧奐深便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直愣愣的抬頭,眼眶瞬間如撕裂般,眼珠瞪大,隻看到門口站著的那個男人。
一室的賓客都紛紛站起來,也朝著門口看去,顧以源冷淡的朝他們點點頭,慢慢走進來,他的身上帶著一股寒冷的氣息,仿佛下一秒就會氣絕似的頹敗,可又是那麼堅定的走動著步伐,每一步都似踩在了點上,硬氣的一絲不苟的宛若劃過了粘稠的泥潭,朝他們無懈可擊的靠近。
顧奐深說不出話來,他能聽到自己喉嚨裏發出的咯咯聲,那是恐懼的聲音,仿佛死神在他耳邊低鳴吟唱,母親韓芳慢慢走到他的身邊,身體如他一般僵硬,那個女人靠近他,在他耳邊小聲的發問,“你怎麼沒處理幹淨?”
隻是一句責問,顧奐深的身體一抖,眉目揚起一抹戾氣,“你在責備我,那你去做這些事啊!”顧奐深壓製著聲音,低沉的回絕著,韓芳哼了一聲,麵無表情的臉上立刻換上了虛偽的假笑,燦然到一看便隻是在獻媚,所以說,這個女人並不聰明,不過這愚笨的女人倒是生出了個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