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爾沉默了一會,聳聳肩,緩緩踩動油門,把車開進車庫:“好吧,這是個不錯的論據,我有點被說服了。”
一隻鳥落在路易腳下,大概是被他手上那件袍子吸引,居然膽大包天地抖著麻杆腿,跳上了聖殿最恐怖的教官的肩膀,翹著它無知屁股上的尾巴嘰嘰喳喳地叫。
而站在他旁邊的埃文?戈拉多先生大概還沒有一隻鳥膽子大,“好心腸”的伽爾導師去停車,造成了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跟這位魔鬼教官一起“二人世界”,緊張得臉色青白,小腿肚子哆哆嗦嗦地抽著筋——看起來就快要嚇得拉肚子了。
路易無意中掃了他一眼,埃文就像是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可笑地伸著脖子僵住了,路易從鼻子裏噴出一口氣,心想如果畢業判定權在他手上的話,他會保證像埃文先生這樣的廢物一輩子也別想踏出聖殿的門。
嚴謹的曆史學家在心裏歎了口氣,再次感歎這真是一個和平而墮落的年代。
二十分鍾後,伽爾給自己唯唯諾諾的菜鳥學徒安排好了客房,打發了他,才帶路易來到了神秘的史密斯先生住的客房,剛要敲門,艾美卻先從裏麵出來了,路易頓時條件反射一樣地往後退了一大步,駕輕就熟地躲開了艾美“小姐”鴕鳥依人的奮力一撲。
艾美風情萬種地對他眨了眨眼——這個動作並沒有那麼簡單,鑒於他的眼皮上起碼貼了一磅重的假睫毛:“路易大人,你是來安慰操勞了一整天的小可憐艾美的麼?”
伽爾:“咳咳。”
“哦!”艾美抬高了八度感慨了一聲,捂住他那不知塞了什麼鼓起來的胸口,“我真是太感動了,卑微平凡的我,竟然能得到路易大人的青眼和慰問,一定是我的真心感動了……”
“相信我艾美,你一點也不平凡。”伽爾打斷了他——這個世界上能有多少人類,不管作為男人還是女人都一樣可怕呢,“史密斯先生怎麼樣了?”
“睡著了,或者暈過去了,誰知道呢?”艾美聳聳肩,“我得說,這家夥的精力實在太旺盛了,燒剛一退,就企圖在你的房子裏開展他的探險活動,還對你家的抽水馬桶發生了強烈的興趣,甚至企圖把腳塞進去試試——當然,被我堅決製止了。於是我在他喝的水裏放了一點安眠藥,總算把他放倒了,現在他被我扒光了,正乖乖地趴在床上。”
伽爾:“……”
路易:“……”
他們這些無數次慘遭治療師蹂躪的獵人們……怎麼竟然還沒死呢?
“你最好放尊重點。”路易冷著臉推開了艾美,放輕了腳步走進了房間,壓低聲音說,“鑒於躺著的這位紳士,很有可能是聖殿某一任不知名的執劍祭司。”
艾美臉色一正:“祭司?”
“難以想象,”伽爾沒有進去,雙臂抱在胸前看向屋裏,“不過我相信路易的判斷有他自己的根據。”
路易走進去,隨著他的靠近,躺在床上的人似乎敏銳地感覺到了,並且不安地皺起眉,身體無意識地掙動了起來,可是因為安神藥水的作用,他終究還是沒有醒過來。
路易打量著他,發現他竟然出乎自己意料的年輕……俊美。
男人一條手臂從被子掉了出來,皮膚蒼白,但肌肉緊實,有數條深淺不一的傷疤。路易彎下腰看了看,認為如果他是一個時間旅行者,那應該是來自結界構建前,也就是……至少是阿爾多大主教的年代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