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心靈之窗,很多遠古的部落甚至迷信眼球具有某種特殊的力量,而在藏珠蚌看來,這確實是真的,看得見罪惡的眼球裏麵散發出讓它心馳神往的香味。
這樣想來,無論是妓女還是獵人,都非常符合它的品味……至於一開始那位勞拉小姐,有可能是另有隱情。
“藏珠蚌和打鼓師,真是絕配的死亡組合。”卡洛斯歎了口氣,心裏迅速判斷著周遭的情況,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調查過程中,獵人本身的味道吸引了那畜生——看他們集體出動,身上勳章和武器佩戴整齊,在密林中以這樣的陣勢分布開,很可能是正在搜索什麼東西,中了對方的圈套。
卡洛斯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打鼓師和藏珠蚌有什麼共生關係,那麼它們為什麼會一起行動?
他感覺到脊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那是一種對危險的本能感應,就在這時,不遠處驀地傳來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那是垂死的人才會發出的慘叫,卡洛斯頭皮一炸,飛快地往那個方向狂奔而去。
人說話的時候聲音或許有所區別,尖叫起來差異就相當小了,卡洛斯那一瞬間心都提了起來——是……是她麼?
他穿過灌木叢,視線瞬間一片開朗,隨即,卡洛斯清楚地看見了一個被吊起來的陌生女人,她頭朝下,長發蓋住了整張臉,身上滿是血跡。
卡洛斯瞳孔皺縮——不對!打鼓師能在瞬間震碎人的內髒,她怎麼可能有時間發出尖叫?!
在奔跑的腳步還沒有落地的刹那,卡洛斯就無聲地念誦了一個咒文,緊急中一個保護加持從他身上輻射出去,造成空氣的隱隱波動,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成形,那被吊起來的女人突然抬起頭來,睜開一雙血紅的眼睛,手握成拳,猛地往自己的胸腹處敲打下去。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然而巨大的能量波動筆直地向卡洛斯撞過來,最外層的保護咒文瞬間支離破碎,卡洛斯往後退了十幾步,重劍擋在胸前,手指飛快地在小範圍內畫出了一個法陣——這是最節省時間的應對,然而需要準確地知道對方那看不見的攻擊位置,並且隻能依靠剛剛被擊碎的咒文判斷,稍有差池,基本上就可以和之前那些躺在地上的兄弟們作伴了!
下一刻,法陣和攻擊彼此相撞,發出“嗡”的一聲,震得人頭皮發麻。
女人渾身痙攣著尖叫起來,身體仿佛被吸幹了一樣快速地枯萎,然後像是個破布娃娃一樣地掛在樹上,方才仿佛充滿鮮血的眼睛裏沒有一絲光芒——那不過是一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屍體。
竟然跑了。
卡洛斯的胸口在剛剛的撞擊中有些悶痛,他咳嗽了一聲,走過去把女人的屍體放了下來,對方的眼睛就像那隻貓頭鷹一樣,筆直地掉了下來。
看來獵人們就是被這種伎倆吸引的,卡洛斯想,那麼肖登夫人呢?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霧氣越來越濃重,兩隻迪腐並沒有走遠,卡洛斯知道,它們隻是在附近逡巡著,等待時機罷了。
阿爾多早晨就搬來了伽爾的家,古德先生親自開車送他過來的,他優雅地對等在門口的伽爾點點頭說:“麻煩你了。”
伽爾幹笑一聲:“哪的話,卡洛斯還沒起床,我先帶您去客房。”
阿爾多“嗯”了一聲,隨口問:“他的身體怎麼樣,平時是不是沒什麼精神?”
“哦,不,”提到那位旺盛的精力以及無止無休的好奇心,伽爾苦笑了一聲,“正相反,我覺得他完全不相信伯格治療師的判斷是有根據的,事實上他看起來也的確非常健康,稱得上活力四射。”
阿爾多腳步一頓,皺了皺眉:“是嗎?”
卡洛斯可不是什麼喜歡賴床的人。
“對,隻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才叫他吃早飯也沒人理。”伽爾說,隨後他又飛快地補充說,“當然,您要過來的消息我並沒有告訴他,所以應該不是……”
阿爾多停住腳步:“他住哪個房間?”
伽爾一指:“那裏。”
阿爾多轉身走了過去,伽爾在他身後說:“也可能是昨天和孩子們玩得累了,或者……”
不——卡洛斯什麼樣的路沒走過,什麼樣的苦沒吃過?和兩個孩子玩一會,絕對累不到他,他雖然生活沒有規律,卻絕對不是個懶散的人,至少阿爾多認識他這麼多年,這個人從來沒有賴過床。
一股突如其來的焦躁擊中了阿爾多,伽爾的話還沒說完,他就一腳踢開了卡洛斯的房門。
伽爾的聲音哽住——裏麵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