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隻覺得渾身酸軟無力,頭也是昏昏沉沉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麼都睜不開,整個人好像飄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來,說不出的難受。有個粗糙的涼涼的東西敷在額頭上,刺得皮膚不舒服,離了又覺得燙的厲害,昏昏沉沉,怎麼都感覺不舒服,不安的扭動著。耳邊似乎有人在小聲的抽咽,還有自責的歎息聲,沉重又陌生的感覺不知道隔了多遠飄到她的心裏,莫名的染上一層暗色。不知道過了多久,嘴巴裏被喂了些苦苦的液體,蘇淺不適應的吐出來,這都是什麼年代了,雖然中醫在治療方麵有著其獨特的能力,那些個植物有著特殊的魅力,但現代人還是以西藥為主,衝劑也都是甜的,沒有人願意喝那種苦苦的東西,藥丸多省事。可是那苦的要命的東西又是怎麼回事。
李氏紅著眼睛看著自己躺在床上的女兒,小臉上滿是不正常的潮紅,淡淡的眉毛皺得死緊,這高燒連個大人都難受,何況她才一歲多連兩歲都不到的小孩子。現在藥又吐出來了,喝不進去藥,病怎麼辦。她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沉默在一邊的丈夫,她嫁給蘇豐五年,好不容易才得了這麼個孩子,這期間不知道聽了多少難聽的話,雖然丈夫安慰她總會有孩子的,可是她知道蘇豐的壓力一點都不比她小,這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孩子,雖然是個女孩兒,還是讓他們覺得開心的,也是放在手心裏麵寵著的。可是現在怎麼辦?
蘇豐也有些為難,大夫交代過隻要喝下藥就會好,可是這幾天基本上喝一口吐一口,孩子太小,沒辦法哄也沒辦法強迫,這幾天都燒得迷迷糊糊,天知道他們有多擔心,他們村子裏就有個小孩原來發燒燒傻了的,現在雖然和他一般年紀,但是瘋瘋癲癲的,一想起來他們就在心裏打了個寒戰。“慢慢喂,一直喂到她喝了為止,再這麼下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他本來想說會燒壞腦子的,隻是話到嘴邊就轉了個彎兒,哪有詛咒自己孩子的。
蘇淺感覺一直有人在喂自己這種東西,抗抗議了一陣也沒有半點效果,最後隻得委委屈屈的喝下去,還沒靠近就有一股難聞的氣味,到了嘴裏苦到心裏,她真的沒有喝過這麼苦的東西,想哭,卻礙不過情麵,自己好歹也是二十出頭的人,跟個毛孩子一樣喝藥怕苦哭,多丟人,壓根不知道自己就是個奶娃娃。
蘇豐和李氏在一邊看的大喜,小女兒一副要哭的樣子,卻仍然癟著嘴一口一口的喝著,並且最終也沒有哭出來,雖然還是心疼,但肯喝就好,以後給她多補補就是了。蘇豐轉身從床邊的一個瓷罐裏舀了一勺紅糖,笨拙的送入女兒的嘴裏,家裏條件有限,甜的吃食不多,小家夥的牙細細的,多虧上次買了些紅糖,不然不知道女兒還會受些苦。
蘇淺倒是有些滿意了,雖然不能完全去除口中的苦味兒,但是苦過方知甜,有總比沒有好。喝過藥之後,她發現那種不舒服的感覺退了不少,也就不追究到底是哪位拿自己當了小白鼠,畢竟她和醫學院的關係還是很密切的。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特別脆弱,不久之後,蘇淺就昏沉沉的睡過去。之間她有好幾次嚐到那種味道,想來是有人在給自己喂藥,鑒於生病的難受,她勉為其難的乖乖喝下藥,然後可以吃到一勺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