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正讓竹筍當家的,不僅是它是一道味道略好的菜肴,更重要的是它可以換銀子,這才是值得讓人欣喜的事情,畢竟誰也不嫌錢多,何況他們並算不上有錢的人家。
說到這件事,蘇小小不得的想到自己的第一次趕集。這趕集並不是天天都有的,鄉下人家都是自給自足,除了一些自己做不來的要到鎮上去買之外,其他的完全是能湊合就湊合,農家的漢子和婦人都或多或少的學了些拿得出手的手藝來滿足自家的需要。買要錢啊,隻能拿自家的東西去換,十裏八鄉十分的不方便,即使這樣子,自家田裏長的多出來蔬菜怎麼辦,在山上獵到的畜生怎麼辦,舍不得吃攢下來的雞蛋又怎麼處理,因此這些人就自發地形成了在固定的日子裏趕集的習慣,這一天總是很熱鬧的。
那天她是坐著牛車去的,倒不是蘇豐和李氏走不得那一個多時辰的路,隻是蘇豐編的竹籃竹簍,做農活的推子和耙子,這些東西林林總總的不少,他自己一個到不是背不起,但是占的地方確實很多,李氏把攢下來的雞蛋留了一半給小小吃,剩下的一半,金貴著怕打破,還有一些帕子、絡子什麼的,再加上蘇小小這個拖油瓶,所以就花錢坐車,大人兩文,小孩一文,不過像蘇家這樣子的,蘇小小雖然沒要錢,但是那些貨物還要了兩文。
趕車的是一個額頭上滿是皺紋,笑的一團和氣的老頭,是蘇家的本姓。車上坐著的多是婦孺,除了她一家子,還有一個帶著大約四五歲男孩的婦人,那婦人一身藕色,頭上帶著個天藍色的頭巾,看起來十分的爽利,一見他們顯得十分熱情,絮絮叨叨的,蘇小小卻也不嫌煩,她現在大致處於與世隔絕的狀態,雖然是些個八卦,但裏麵的信息也不算少,隻是李氏顯然認為小孩子在一起才會有共同話題,讓蘇小小換了一聲嬸子之後,就把她放到男孩的旁邊,大人們少不得打趣,讓那個名叫虎子的孩子拿出點哥哥樣子來照顧小妹妹,把不安分的男孩少不得鬧騰一下,隻是惹得大人更加笑個不停。車上還有個和虎子差不多大小的女孩,黑黑瘦瘦的樣子,看著眾人笑談自己咬著嘴唇不說話,縮在自家大人的懷裏,神情怯怯卻又滿懷渴望的看著,蘇小小看了一眼之後就沒有興趣再看,還不如聽一些村裏的趣聞,真真假假,又何必在意了。
隻是蘇小小忽略了,自身的精神根本不足,眾人聊得起勁,蘇小小慢慢的開始釣魚,頭一點一點的,不受控製。李氏本來要把女兒抱在懷裏,偏偏那虎子覺得這小家夥有趣,自己攬了去,他在自己家裏是個最小的,有時候也遺憾為什麼自家沒有可愛的小妹妹,再加上之前旁人戲言認了真,這會子就充哥哥了。
真正讓蘇小小記住他,是因為這小子太可惡了。蘇小小雖然小體重也不重,但是那虎子也不大,不一會功夫半邊身子就變得麻木,他少不得活動活動,蘇小小卻因為他的動作慢慢挪到到他懷裏,因為不舒服,少不得蹭蹭、嘟嘟嘴什麼的,當然這是蘇小小自個兒不知道的,卻被虎子一眼不差的看到心裏,那可愛的小臉龐,之前清瘦了不少,現在雖然沒有養回來,但絕對看得到肉的,讓他忍不住的就像戳戳,他也確實這麼做了,小心翼翼看到大人沒注意,就輕輕的戳了戳,戳戳就上癮了,瞪了一眼那個一直盯著他看的黑瘦姑娘,也不顧當事人的想法,他就這麼自娛自樂。看到城門的時候,他若是收手,也不會叫人發現,可是偏偏蘇小小打著嗬欠迷迷糊糊的小表情再次取悅他,他於是在蘇小小半清醒的時候忍不住出手了,自然的就被抓包了。若是蘇小小是尋常的小孩還好,頂多一會子功夫也就忘了,偏偏她不是啊,是個小孩什麼都不能做就算了,還被個小屁孩當做小孩看了,當場就呆了,清醒過來連瞌睡也沒了,自然地就反抗了,被自己欺負的人反抗,但反抗不了的行為隻會讓對方更加的來勁,蘇小小現在就是這個情況。而那些大人對於小孩子之間的玩鬧自然沒有什麼感覺,即使心裏有也不會表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