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打劫(1 / 2)

寶衣與田璜交待了一番,想起自己出來也不知道多久了,正事卻還沒有做成,便匆匆與田璜告辭。可田璜的家在曲家莊,曲家莊在坊市的東頭。二人便又相伴走了一路,隻相隔頗有些遠。到了古方齋的鋪前,田璜便與寶衣告辭,自家去了。

寶衣站在古方齋的簷下,頗覺得這有些鬧中取靜的意味。古方齋的左邊鋪子是賣幹貨的,右邊是賣夾纈的,都很熱鬧,隻這古方齋有些冷清,竟一個客人也無。

她在門前站了片刻,便舉步邁入了古方齋的大門。一個模樣看著很年輕的小廝迎了上來。寶衣忙遞了褚府的腰牌,魚形的鐵牌,上麵刻了褚府字樣。

“原來是褚家的阿姊,怎麼今日寶槿阿姊竟沒有來麼,不知阿姊如何稱呼。”上來就問寶槿?寶衣看著麵前的小帥哥,了然地笑了笑。

“奴喚作寶衣,敢問小郎君,我家阿郎的紫葉羊毫可是到了?”她是來辦正事兒的,還是直奔正題的好。

阿吉聽得“小郎君”一聲麵上就是一紅,又想著方才自己唐突地問起寶槿,很是不好意思,便雙頰緋紅地輕聲道:“到了到了,阿姊請稍待片刻,阿吉這就去拿來。”

寶衣趁著這會兒功夫打量起了這件鋪麵,鋪麵並不大,大門朝南開,店內西麵擺了兩張靠山椅,東邊擺著一排櫃子,阿吉方才便從那裏走得出來,如今也正蹲在裏頭開著裏櫃。迎門的正堂卻隻掛著一幅楹聯:“四寶俱一身,五福常盈門(注)”,倒是通俗易懂,隻也沒有甚麼特別之處,何以會得了貴人們的喜愛呢?唐人都喜奢華,這麼古樸的鋪子究竟有甚麼魅力?

“阿姊請收好,並按了這押吧。”阿吉已將筆盒遞了過來,深紫色纏枝雲紋的盒子,倒是很有些低調的奢華。隻這畫押?

見寶衣疑惑的模樣,阿吉便知這是寶槿沒有與她說明白了,便笑著道:“寶槿阿姊可有同寶衣阿姊說過,咱們這古方齋都是年底才與各家賬房結賬的,並不需現錢,隻按了這手印以為憑證便可。”怪不得讓她來取也沒給她銀錢,她還以為早就付過了,竟然是這樣回事,寶槿也不與她說清楚。

年底才結賬,還是一直如此,並不隻優待她一家,這得多財大氣粗啊。她拿過那張輕薄的宣紙,不經意間瞥了眼價錢,一支筆十兩紋銀!這得是多高的物價啊!有這麼值錢麼這,這比她的身家性命還值錢的多啊!她驚得雙目圓睜,好在她低著頭,不然可要鬧笑話了。她抬頭衝著阿吉笑了笑,掩飾自己的尷尬,按了手印,便拿了那金貴物事出了古方齋的門。

阿吉送她到門口,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寶衣知道他是想問寶槿為何沒有來,不過她如今不過是人家的奴婢,也管不了這事,隻當不曉得,徑直走了。

她按著來時的路往回走,下市的鼓聲才敲了一聲,她的步子便有些急了。她對時間的概念不是很強,可本著鈴聲症候群,總本能地催促自己,西市口就在眼前了,她卻不經意撞到了人。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筆盒,這可是大價錢的寶貝,殺了她都沒命陪的。周圍人雖然還多,可她一個都不認識,真要遇到搶劫的也隻能是她倒黴。

可她沒想過人家是劫財還是劫色。

來人是本城有名的小混混周強,平日裏雖沒做什麼惡事,可最愛在坊市裏裝著撞到人家小娘子,好逞些嘴上便宜,順手吃些豆腐。陽翟縣城就那麼大,來坊市的多是住得近的良家娘子,不是紅著臉啐他一口便急急走開,便是潑婦罵街撒開來對付他,他都招架不住。

可周強還從沒見過這樣柔媚動人的小娘子,穿著雖不見得多出挑,可一看便是好料子,他便有些心癢癢的。

“小娘子這是往哪兒去這樣猴急,可是撞疼了郎君呢!”哇,真是好口臭,寶衣猛地向後又退了一大步,這人午飯吃的是大蔥吧!

寶衣細看來人,見這人滿臉淫邪,便心知不好。機會隻有一次,她當機立斷擺上了自己前世在劇組學來的媚笑。

“哎呀,郎君,撞疼你哪兒了!快給奴摸一摸,莫不奴可是要心疼的!”聲音膩的連寶衣自己都要打顫了。隻把個周強迷得哈喇子都要掉下來了。這哪裏來的小娘子,可真夠勁道,便是醉紅坊的阿翠都是比不得的。他搓著手挨近寶衣,隻想著抱上一團美人肉,好叫他好好香一香!

“啊!啊嗚!啊嗚!”寶衣臨門一腳撒腿就跑,周強怎麼也沒想到這前一秒還巧笑嫣然的小娘子,下一秒就差點斷了他的子孫根,隻疼地哎哎直叫,像個蝦公似的彎腰跳腳!

寶衣要是知道此人心裏還將她與倚門賣笑青樓妓子比較過了一番,隻怕還會再回來踢上他一腳!她還是踢得輕了得!

周圍的小販本來以為不過又是這周強的日常飯菜,也翻不出新花樣來,是以都沒有人作聲,自顧自地收攤。結果情節急轉直下,眾人不禁都暗道這小娘子厲害!

這其中便也包含了一雙飽含興味的眸子!

他看著那抹緋色的身影,摸了摸下巴,幾不可見地扯了扯嘴角,又自顧朝東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