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陸明月是把自己以前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生活都體驗了一遍。本來還對霍子鷹要重新審視了，結果發現這家夥還是那副臭德行，沒變。
“霍子鷹，你不是留了兩枚金幣嗎？為什麼我們還要風餐露宿？”
“咦？我以為你會覺得很新鮮呢。自己打獵，燒烤，不是很有意思嗎？”
“有意思個鬼！我的兔腿都讓你搶走了！”
“誰讓你剛才沒看好，讓一隻肥兔子跑了？你當然要賠我一條兔腿。”
“你給我等著瞧！”
“一條兔腿而已啊，不要這麼記仇好不好？”
“我們本來就是仇人。”
霍子鷹一聽這話，放下搶來的兔腿，問道：“你倒說說看，咱倆有什麼仇？”
“有……那個……”
霍子鷹幹笑了兩聲說：“我沒有殺你爹，也沒殺你娘，更沒有挖你們家祖墳，沒有砸你的店，搶你的錢……我是男人，更沒有搶你的老公……唉呀，不要動不動就打人……你跟我到底有什麼仇？”
“你……你跟三皇子是一邊的，我……我……”
“嗬嗬，陸大小姐，你可別忘了我們的交易，你現在的命，可是我的哦。”
陸明月一拍大腿想起來了：“你少避而不談！我的礦石就是你搶的，我的老管家，我的朋友，都被你抓了！這不是仇？”
霍子鷹笑得那副樣子好像就是戲弄過小貓的表情。“姑且算是吧。不過也不是什麼血海深仇啊。”
“你別忘了，我家的傳家之寶還在三皇子手裏。還有鐵礦的事情，我哥哥被你整得丟了兵權，一筆一筆的賬，都沒算呢。”
其實有很多舊事，誰是誰非，她都沒有放在心上了，以至於一下子都沒有想起來，現在說到了，又都一股腦地浮現眼前。霍子鷹也是一樣，想不到他們兩個之間，竟然還真有這麼多的梁子。
“一個人做了什麼事，就會讓你特別地恨他？”霍子鷹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陸明月還真沒想過，誰沒事兒琢磨著去恨別人。“大概，傷害了我的親人就會吧。”
這樣也算是一路平靜地來到了九原城。剛到城門口的時候，陸明月的眼睛就開始發亮。他們趕上了九原一年一度的玉節。
“什麼？逛玉節？可是……”可是武安王爺隻想找個軟和的床鋪睡大覺。
沒有可是，陸明月氣沉丹田，已經準備好要上去跟人家砍價了。
“少胡吹！你這玉的成色很一般，居然敢賣這樣的天價？要麼拿你的真家夥出來，要麼我就看下一家！你別看我穿戴得好些，就覺得我錢多人傻。我年紀不大，做生意卻是你祖師奶奶……”
親娘，這個女人砍價的模樣跟蠻族人搶劫一樣凶狠。他不禁咋舌，暗忖還好自己見好就收，沒有跟這女人鬥得太久。
“……老板，你要價怎麼這麼便宜，你這些玉可都是好玉啊！”
“嗬嗬，都是自家人進山采的，又不花什麼錢。”
“開玩笑，進山采玉都是提著腦袋去幹，怎麼能這麼賤價？一萬銀票，你的玉我都要了……”
霍子鷹看得頭皮發麻，奇問：“你買這麼多玉幹什麼？”
“不懂就別問。”
“什麼道理，就是不懂才問啊！”
“你不想跟著就自己走唄，反正我也不會跑。”
霍子鷹還是罷了，亦步亦趨地跟著，好像他倒不是主子，是個跟班。
“喲，這不是霍王嗎？今兒……出來逛玉節啊？”
這個玉商霍子鷹是認識的，他在廢城關這麼久，還是發展了不少人脈。那玉商眼睛賊亮，馬上把一些女人喜歡的玉器擺了上來。
“王爺，隨便兒挑！這些小東西都不值錢，就不要你的錢了！”
陸明月樂了，捅了捅他說：“挑啊，雖然不是什麼上品，但是都還挺像樣的。”
霍子鷹便伸手在玉器堆了攪和了一下，各式各樣的鐲子，吊墜，都沒有什麼特別，但不經意從他手邊滾過的一對玉珠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想起了老三給他看過的陸家傳家寶，一顆非常漂亮的黑珍珠。或許就是因為都是珠子，才讓他覺得特別。他拿起來，再看了看陸明月，問道：“你不戴首飾的嗎？”
“不喜歡戴。”
“戴上試試看。”
陸明月接過那對玉珠，再看霍子鷹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飄到對麵的房頂上去了。明月也不好意思細問。隻是，這對玉珠確實做得相當精巧，打磨得瑩潤光滑，耳針的地方雕刻出了花萼，襯托著這玉珠更是小巧可愛。
有人說過，玉的價值，同金銀不同，並不按重量計算，說一不二。玉的價值，在於持有這玉的人對它有多少喜愛。這份偏愛即是無價的。
“玉在山則草木潤，淵生珠而涯不枯。這玉珠，倒讓我想起了海蘭珠。你送我玉珠，倒不如把我的傳家寶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