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內殺聲不斷,楊可世像瘋了一樣揮舞著長槍在遼軍中東奔西殺,遼兵紛紛潰逃。宋軍見主帥都拚命了,他們也都毫不含糊拚命衝殺。一陣狂殺後遼兵退卻了,橫七豎八的屍體滿大街都是,分不清哪個是遼兵哪個是宋兵。
楊可世讓幾個親兵趕快找到高世宣的胳膊。幾個親兵跑到剛才高世宣倒下馬來的地方去轉了一圈,沒找到。楊可世命令:“再找,必須找到!否則我們不能離開此地。”
一個士兵喊道:“找到了,在這裏。”
楊可世命令道:“將高將軍捆在馬背上,我們要帶他一起走,把他的胳膊也捆上。”
這時,楊可弼騎馬跑來對楊可世說:“不能戀戰,必須趕快突圍!”楊可弼朝著楊可世坐下的踏雪烏騅馬猛抽了一鞭子,那踏雪烏騅馬一驚,箭一般地竄了出去。
楊可世來到憫忠寺,見寺門前聚集著一大群老百姓,郭藥師也在這裏。
楊可世問郭藥師:“郭將軍,城門怎樣?”
“已經失守了,被遼軍控製著。”
“那怎麼辦?”
“隻有衝上城牆縋城而出了,別無辦法。”
這些老百姓都是燕京城裏的漢族人,他們參與了屠殺契丹人的行動,他們驚恐不安地議論說:“你們縋城而出,我們怎麼辦?不如留在城內決一死戰!”
楊可世說:“大家放心,我楊可世絕不會偷生逃跑,拚死而已!”
這時,憫忠寺突然起火。火是遼軍點燃的,他們發現宋軍退到憫忠寺裏去了,便將寺外的幾幢民宅點上了火,大火順勢一直燃燒到大雄寶殿。火焰騰空濃煙滾滾,一夜之間,這座有數百年曆史的寺廟,包括天王殿,大雄寶殿,鍾樓,鼓樓,藏經樓,以及僧房齋堂職事堂榮堂等等若幹房屋,統統化為灰燼。
楊可世郭藥師等將領皆棄馬衝上城牆。這時天色已漸漸明亮,蕭幹和耶律大石率軍四麵包圍而來。郭藥師見勢不妙急忙縋城而下。幾名親兵準備好繩索勸楊可世也趕快縋城而下。楊可世不肯縋城,他說:“我乃大將,戰死沙場是我的光榮!”
楊可世手握鋼槍與衝上城牆來的遼兵展開肉搏戰,他身中毒箭而不顧。這時,楊可弼跑來說:“大哥,趙鶴壽不知去向,都統也不派兵增援,我們今日才遭此慘敗!如果我們就這樣戰死,百年之後,誰會知道事情真相?恐怕天下之人無不笑我輩為罪人!所以我們不能就這樣死去,我們要活著出去,要將是非昭著天下和後人,即使朝廷誅殺我們,也死而無憾!”
楊可世覺得言之有理,他讓親兵先把高世宣的遺體縋下城,然後便與楊可弼一起縋城而下。王奇、石洵美、王瑞臣等諸多將領皆壯烈犧牲。
楊可世的那匹踏雪烏騅馬,因為找不到主人,而在燕京大街上一路狂奔,它的目光很迷茫,一大群遼軍騎兵在它後麵拚命追趕。
蕭幹和耶律大石繼續在城內捕殺宋軍殘兵,繳獲了宋軍丟棄的鎧甲五千副戰馬四千匹。遼軍沒有出城追擊,楊可世郭藥師等這才得以脫逃。
楊可世郭藥師等人跑到一片密林中坐下喘口氣。楊可世問:“郭將軍,咱們是敗兵之將該到哪裏去落腳?”楊可世覺得心裏很窩囊,他感到沒有臉也沒有勇氣去良鄉見劉延慶,更不敢去雄州見童貫。
郭藥師說;“去涿州吧,那裏是我的老地盤,張令徽現在駐守在那裏。你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郭藥師的心裏也充滿了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