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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出了府衙,滿堂紅本想帶他二人到自己的私宅躲避官府,未料宇文文靜卻抱著落英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頭,滿堂紅幾次想開口都被他那嚴肅的表情震懾住,隻好默默跟在他二人身後,隨著宇文文靜的步子向前走。

說是走,卻用的輕功,步伐飛快,不一會便橫跨了小半個渠陽城。滿堂紅跟了一會,心中便按捺不住的疑惑起來。依宇文文靜這行走的趨勢來看,要去的地方似乎是“那裏”!滿堂紅自懂事以來便很少去“那裏”,沒有人知道他是從“那裏”走出來的,滿堂紅十分奇怪,這個落心既然對江湖一無所知,為什麼出了府衙卻如此目標明確的往“那裏”走。莫非他看出了什麼?

滿堂紅目光一沉,匆忙疾行數步攔在宇文文靜前頭,佯笑道:“看落兄這架勢,似乎心中有了好去處了?”

宇文文靜眯著眼似笑非笑的看了滿堂紅一陣,冷聲道:“滿堂紅,我不知你先前是打的什麼鬼主意,現在我也沒空與你虛與委蛇,若是敵,便一戰,若是友……”宇文文靜頓了頓,挑嘴一笑,“哦,忘了告訴你,我還沒學會怎麼交友。”

滿堂紅心中突地一跳,嗅出宇文文靜話中敵意,忙揮手裝作不介意似的說道:“好說好說,交友我最擅長,你不會我可以教你嘛。”說罷甩出折扇,掩住半張笑臉。

宇文文靜意味深長的點點頭,看了看他的扇子,“最好不過。”說罷繞開滿堂紅,繼續往前走。

滿堂紅心中又是一頓,忙將扇子收回袖中,繼續跟了上去。心中暗忖:莫非他是從我這扇子中看出了端倪?

他心知方才落心的話不過是提醒他站清立場,先不說自己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若落心真的看出自己是“那裏”的人,那自己可就要落了把柄在他手上。滿堂紅暗中握緊了扇子,心中有些難安。

等他跟著宇文文靜到了目的地之後,滿堂紅心中的難安更加明顯了,因為這個目的地,就是“那裏”!

渠陽城西,塢水河畔,就是天下著名的唐氏十六閣伏門,昔日的正道之首,百年前的名門望地,而今搖搖欲墜,隻剩一塊模糊牌匾掛在門首,唯剩二字,甚為醒目——唐門。

宇文文靜站在唐門門口,心裏免不了的一陣感慨。想起自己當年在唐門第四閣做大弟子的時候,那時的唐門是何等恢宏氣派,就連下人小廝走出唐門也是趾高氣揚。

那時的他鮮衣怒馬正值年少,穿著唐門的服飾站在那裏,渾身上下都透著少年人的英氣,幾位閣主對他向來是青睞有加,就連門主唐風也說他會成為唐門的頂梁柱。可一轉眼,為了白十六,他害死了唐風,背叛了唐門,與眾師兄弟反目,成為唐門的恥辱。他化身為魔,血洗江湖,被正道之首的唐門日日追打。昔日長輩個個對他橫眉冷對,那些欽慕愛戀著他的師兄妹們對他也是一臉嫌惡。

即便如此,宇文文靜依舊記得一點:他是唐門的人。

他一生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在唐門,他曾有那麼一個亦師亦友亦父的人將一生都獻給了唐門,所以他對唐門的感情永遠無法斬斷。而那個人,叫做唐四。

宇文文靜深吸了一口氣,前世種種曆曆在目,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瘋狂的歲月,卻又好像將一切都忘記了。他從未想過此生能再次踏足唐門,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這一刻宇文文靜覺得自己已經得到了救贖,他再也不會因為唐四而自責,不會因為白十六而痛苦,不會因為鳳凰而猙獰。

因為一切都過去了,屬於宇文文靜的魔頭時代已經隨著他跟鳳凰的那一戰而結束,世上早就沒有了宇文文靜,一百七十年,唐門尚且衰敗如此,慕白居已然化為泡沫,還有什麼值得他恨與愛?對,魔頭宇文文靜已經死了,他是宇文文靜,他是世上的另一個宇文文靜。他不該繼續為魔,唐門沒了,慕白居沒了,接下來他要做的,是要伏厲萬魔教跟著一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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