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小時候餓狠了吧,我爹想要個兒子,我娘就使勁兒生,結果第五個才是兒子。我的四個姐姐,兩個送人了,一個病死了,一個餓死了。最後連我這個千盼萬盼的小兒子,也是給扔出來了。窮人家根本養不起孩子,為什麼還使勁兒生呢,我真是不懂......”郭米邊說邊嚼著餅幹,仿佛在說著別人的事情一般無謂。
“我根本沒見過我的父母,從一個孤兒院,輾轉到另一個孤兒院。本來以為能在上一個孤兒院呆得長遠,結果又被收攏到了這裏。”滕延康說完眼神暗了暗,他隻是想有片瓦遮身,可以安眠,隻是想吃飽穿暖,可是沒想到這個理應給孤兒福利的地方,卻有雍景這類人在這裏向孤兒謀取福利。
“馬斯年走了,也就數你長得俊了,我看不行你就從了吧,不然早晚有天給打死了。你還沒看出來嗎?誰給雍景服侍妥帖了,他就讓誰逃出生天,他一直在推動這個循環,讓孤兒院的孩子乖乖就範。”
“我想我來到這個世上,一定有我該做的事情,但絕不是為雍景做這種下流的事情。”滕延康的語氣有些激動,他想他真的寧願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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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延康暮地睜開了眼,屁股上似乎還殘留著零星的痛感,他將手伸到了眼前,借著窗簾中縫照射進來的日光看著自己的手掌。這帶著薄繭的成人手掌昭示著他剛剛不過做了個夢,可是這夢境太過真實,連韓慕辰好看的栗色瞳仁都看得清清楚楚。
韓慕辰的發有著天生的自然卷,皮膚白皙,栗色的眼總是隱在發間,平添了一絲神秘氣息。那一年的韓慕辰十五歲,他的樣子被深深的刻印進了滕延康的腦海裏。
他到底有多久沒有夢到過孤兒院的事情了呢,難道是因為日期再度逼近韓慕辰跟他約定的那個日子嗎?
真是可笑,都過了十年了,他竟然還是對這個日子這樣敏感。
滕延康習慣性的先是打開了電視機,之後聽著聲音去衛生間洗漱,王都的新聞不絕於耳,無疑是歌頌人類在新世界過得有多麼富足安康,方圓世界外的魔物又被殺掉了多少多少。
是的,自從靈種出現之後,人類又回到了君主時期,極為少數的靈種成為了這個世界的統治者,他們居住在王都,高高在上,擁有著無上的權利和地位。
巨大的爆破聲從不遠處傳來,伴隨著飛揚的塵土,一張膚色蒼白的瓜子臉出現在了滕延康的眼前。
“你,是不是在溪穀醫院做過包丨皮手術?”男人的聲音有些尖細,透著絲絲曖昧的意味,他抬起手覆上了滕延康的脖頸,緩慢的摸索了起來。
滕延康兀自翻了個白眼,真沒想到這窮鄉僻壤不過才躲了小半年就被他們找到了。
他無奈的把嘴裏的牙膏吞進了肚子裏,慢慢的隱去了身形,看著眼前的男人因為找不到他而氣得跳腳。
看來,他又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