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太主遣來的馬車早早就等在趙府門前了,雖然不曾知會趙府,但還是驚動了趙霖,隻是他卻不明白,他素來與竇太主府上沒有來往,若真說起過往來,隻怕還算得上是互相忌諱與厭憎,這府裏與竇太主有瓜葛的,怕也隻有竇紈了,可是為何竇太主會忽然與竇紈有了牽扯?
還不等他遣人去問,竇紈已經換了衣裙,帶著春桃出了府門來,這一次卻是沒有人再敢攔阻她,隻是紛紛暗地揣測著,各自急急忙忙趕著去回話。
堂邑侯府來的一位仆婦早已立在馬車邊,望著竇紈來了,不卑不亢地拜了下去:“還請夫人登車,大長公主已經先去長門宮了。”
竇紈點點頭,扶著春桃的手上了那架馬車,心裏卻是忐忑不安,這一去就是真的要進宮去,倘若陳阿嬌的病情她能有把握醫好或許還能安然無恙回來,可若是她沒法子,或者找不到可以救治的藥材那隻怕……
想到前一日竇太主身上流露出來的殺氣,竇紈不由地身子微微發顫,隻怕她是絕不會再饒過自己了。
春桃分明感覺到了,不由地低低聲問道:“夫人可是冷了?”手裏替竇紈整了整身上的曲裾衣裙,這可是竇紈僅有的幾件還算齊整的衣裙了,今日特意換上進宮去的。
竇紈搖搖頭,憂心忡忡望向馬車外,她總感覺這一次進宮替陳皇後看病不是那般簡單的事,卻又無法推拒。
馬車走走停停,足足有小半個時辰之後,才停了下來。竇紈挑開一線簾子打探著車外的情形,卻是瞧見了馬車前不遠處,那被滿身甲胄的兵士把守著的宮門,隻是這一處宮門並不似她想象中那般高大巍峨,有些叫人吃驚。
看似如同尋常宅院府邸一般的門前,高高懸掛著一張匾額,長門兩個大字也有些黯淡無光,隻有守在門前手持長戟的兵士才讓人察覺到這裏是一處皇家宮殿。
竇紈收回目光狐疑地道:“不是要進宮去的,怎麼會……”
仆婦卻是有些奇怪地望了一眼竇紈,開口道:“夫人莫非是忘了,長門宮便是在長安城外,乃是祭祀的行宮呀。”
長門宮竟然不是在長樂宮中?竇紈吃驚不已,看來還是自己曆史知識太少,才會以為長門宮真的隻是長樂宮中一處偏僻的冷宮,卻不曾想竟然是一處行宮,遠離長樂宮,在長安郊外。
仆婦望了望馬車外的長門宮宮門,低低一歎道:“想當初這裏還是大長公主府上的長門院,後來獻與皇上為祭祀所用的行宮,卻不曾想到……”
卻不曾想到自己當初獻出去的宅院卻成了幽禁女兒的冷宮,也無怪竇太主對武帝那般怨恨,絲毫不加掩飾她的不滿。
正說著話,隻聽馬車外宮門吱呀呀打開來,馬車又緩緩前行了,想來竇太主已經打點好了,讓竇紈等人進了這一處幽閉的冷宮去了。
長門宮並不算廣闊,草木深深,幽謐安靜,道兩旁也不見有什麼人走動,隻有幾位灰衣布裙的宮婢怯怯地低著頭避在一旁,不敢抬頭多看一眼竇紈的馬車。
這樣的冷清讓竇紈都有些揣揣,她不敢再撩開簾子四下張望,隻是輕聲問那仆婦:“你可知道陳皇後的身子究竟是怎麼不好?”
仆婦顯然是竇太主親信之人,事先也曾得了交代,聽得她問起陳阿嬌的病情,一時愁雲滿麵,歎氣不止也不隱瞞:“不瞞夫人,元後當日自宮中被送來長門宮之時便是受了風寒,又是憂思過重,大病了一場,雖然之後湯藥養著,卻是時好時壞,不見大好,到今歲入冬之時,已是下不了榻了……”
竇紈聽得眉頭緊皺,聽這仆婦說起來,倒像是陳舊性消耗性的疾病,年久失調怕是棘手,加上如今陳阿嬌的處境,還真的不好所有沒有把握醫治好,隻有先去看看脈象和具體情形了。
“可有侍醫來瞧過?”竇紈又問道。
仆婦點點頭:“請了醫署好幾位侍醫來瞧過,卻也是沒有法子,都說是油盡燈枯,隻留了一位年輕的侍醫在這宮裏候著,也不過是……”
竇紈知道了她的意思,隻怕這一位留下的侍醫也不過是瞧在竇太主的麵上,留下來權當應急罷了,侍醫們既然覺得已經救治不了,也就不願意再浪費時間在這位廢後的身上了。
她正蹙眉想著這些,馬車卻又停了下來,馭夫已經跳下馬車,在車外恭敬地道:“長門殿已經到了。”---------------------這幾天因為有些私事,所以更新不是很穩定,會保持穩定更新了,謝謝諸位,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