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
霍梓卿沒怪罪赤芍無禮,隻是皺眉道:“陪我去暄兒那兒。”
赤芍很是吃驚:“娘娘那麼晚了還去二皇子那兒?”嘴裏是這樣說著,還是取了薄披風給霍梓卿披上。
拉了拉披風,霍梓卿抬步往外走,腳步有些急促:“我總是覺得哪兒不對勁,還是去看一眼的好。”
輕輕推開房門,本靠在外頭側頭小憩的乳母猛然驚醒,見霍梓卿,急急忙忙就要請安,霍梓卿忙抬手示意她小聲,怕吵醒了暄兒。
小被將暄兒裹得嚴嚴實實的,鼻翼微微張動,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而輕顫,霍梓卿看著暄兒可愛的睡顏,唇角綻放暖笑,那份喜愛直達心間。
伸手摸了摸小被的一角,正和霍梓卿想得一般,並不是暄兒所用的雲錦,而是織錦。
織錦雖然也名貴,但比起雲錦來說,還是略顯粗糙,大人穿著很是不錯,幼兒皮膚嬌嫩,霍梓卿唯恐紮傷暄兒,是從不用織錦的。
好端端的,怎麼會有織錦出現在暄兒的住處?
霍梓卿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乳母,眼神中帶著幾分淩厲,直把那乳母看得心頭一顫。
出了內室,那乳母戰戰兢兢的站在那兒,方才霍梓卿一眼讓她害怕得很,保不定霍梓卿會怎麼說,但霍梓卿隻是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得說了一句:“趕明兒還是換上雲錦被。”
言罷帶著赤芍走人,留下那乳母,長鬆了口氣。
走進內室見暄兒睡得安然,心中大石才放下。
霍梓卿回到房內,卻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的,總覺得心頭不安。
睡不著的不止霍梓卿一人,秦黛自打發現葉歆就是那綠衣女子,便再也沒睡過一個好覺。
秦黛夜夜做夢,霍連英總是出現在她的夢中,穿著一身紅衣,紅得猶如鮮血染成一般,長長的舌頭掛在外頭,散亂著一頭黑發,臉龐白的和紙一般,雙眼流著血淚,喉間發出的聲音好似石頭在地上摩擦所發出的沙沙聲,嘶啞而又恐怖,雙手直直舉在胸前,大而恐怖的眼睛盯著秦黛,不停在說:“你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不救我……”
不知多少次在夢中被嚇醒,醒來後全身是汗,臉頰帶淚,秦黛實在是怕了,坐在床上忍不住的痛哭。
“我不是故意不救你的,不是故意的!”
突然,外頭傳來衣裳摩挲的聲音,秦黛抬頭往窗外看,恰好一個黑影飄過,她整個人瞬間僵硬,顫微的開口:“誰!誰……在外麵!青靈!青靈!”
她不住的喚自己侍女的名字,卻聽不到任何回應,一室的寂靜讓她更加害怕,連鞋子都顧不上穿,赤著腳往外頭跑去。
院子裏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秦黛站在房門口,明明夏日的夜裏,她卻無端的感到冷意,好像有一陣陣涼風吹在自己的頸後。
秦黛脖子一僵,她想起自己夢中的霍連英,哭喪著一張臉,不住的求饒:“霍貴人!我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身後一片安靜,沒有聲音響起,秦黛在心中安慰自己,是自己多想了,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閉著眼慢慢轉身。
腳底的地磚冰涼,秦黛的腳底開始有些麻木,她睜著眼睛,看著飄在自己身前,和夢中一般的女人,表情麻木,雙眼睜得老大,眼眶欲裂一般,張著嘴像是要說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最後倒在地上,睜大著眼睛,像是死不瞑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