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幾口楚陌的血,洛姬的臉色很快恢複了些,冰涼的手也有了些溫度。楚陌連日以來緊鎖的眉頭終於稍微舒展了些,臉色露出淡淡的微笑,“清羽,那就拜托你每天把我的血拿過來喂給洛姬吧。”
三日之後,洛姬終於從昏迷中醒來;楚陌的臉色卻是愈發蒼白,甚至連床都下不得了。“陌師兄,我看這幾日洛姐姐的起色好多了。已經七天了,我怕你失血過多受不住,不然、不然就先把血停了吧。”楚陌喝完清羽手中的湯藥,微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隻要洛姬恢複的好,這點血不算什麼。哦對了,洛姬她有沒有問起我?你是怎麼跟她說的?”
清羽眼眶微紅、擤了擤鼻子,“都是按你吩咐的,我說那血是昆侖山上一種不死鳥的、能夠有起死回生之效,還說你和蘇大夫現在在昆侖山在捕鳥。”楚陌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好什麼?你為什麼要騙我?”洛姬推門而入、眼眶紅紅,很顯然,她已經聽到了兩人剛才的對話,“哪有什麼不死鳥,我每天喝的明明都是你的血對不對?”看見楚陌蒼白的臉色,洛姬隻覺得胸口痛的要命、眼淚也止不住大顆大顆落下來,“幹嘛對我這麼好,你怎麼這麼傻陌哥哥……”
為了不讓洛姬擔心,楚陌奮力掙紮著從床上起來,“洛兒,你別激動。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身強力壯,讓大夫給開幾記補血的藥、很快就好了。你別、你別生氣……”洛姬的梨花帶雨讓楚陌手足無措,半晌、她終於停止了抽泣,“好,既然現在我已經好了,你的血我是斷然不會再喝了。就這樣吧,你好好照顧自己,我也先回去休息了。”
奪門而出,洛姬的心裏莫名感到十分慌亂,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想不明白。抬眼一看,自己不知不覺已走到了蘇子逍的房間門口,她終於恍然大悟:既然不死鳥的事情是假的,那麼蘇大哥他人現在在哪兒?她心裏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推開房門,小芊正趴在桌上端詳著什麼東西,一見洛姬進來、她飛也似的撲進洛姬懷中,“洛姐姐,我好想你啊!雲雁老伯說你身體還沒恢複不讓我去打攪你,我天天在這兒盼著你呢!”
洛姬彎腰輕輕捏捏小芊圓嘟嘟的臉蛋兒,“小芊真乖!你在看什麼呀?”“在看師父的東西,喏你看,是洛姐姐的畫像呢!”小芊伸手指向桌上的畫,洛姬走近一看,畫上的人果然是自己的樣子,一襲粉衣的少女在桂樹下笑的明媚、手上執一隻通透的紫玉簫。洛姬心裏突然咯噔一下,“這紫簫……”小芊眨眨眼睛,“這是師父的簫,我見他經常帶在身上吹奏呢。”洛姬臉色驟變、心跳加速,自己一直以來的不肯相信的猜測似乎馬上也要應驗了,“你、你師父他,他現在人在哪兒?”小芊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師父他好像是出遠門了,上次你走之後不久,他和雲雁老伯就出發了。”似乎想起了什麼,小芊從袖口掏出了蘇子逍給她的信,“哦對了,師父還叫我把這封信給洛姐姐。”
洛姬顫抖著雙手打開了信紙,一行行清秀挺拔的字體映入眼簾:
洛姬吾妹,
想必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吧。不要難過,蘇大哥隻是換了種方式在你身邊守護。臨別之際,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可是提起筆來、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還記得初見時你那天真爛漫的笑容、和你那顆善良的心,真希望你永遠那麼溫暖明媚。
我的母親是洛神娘娘的侍女,所以從我出生那天起,我的命運便和紫玉簫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肩負使命的我注定孤獨,我不敢奢望人生有某種新的機遇、更不敢奢望能收獲一段暖心的感情。可是偏偏,二十年沒有離開過隴上的我,因為襄北的一場瘟疫認識了你,從此我二十幾年黯淡的人生終於開始有了光彩。
造化弄人。我人生的唯一使命便是等待你,可當我終於等到你時,我卻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請你原諒,洛姬,我隻是想能在你身邊多留一天。未來的路蘇大哥不能陪你走下去了,我的洛姬一定會變得更堅強,因為蘇大哥會永遠在你身邊、守護著你……
蘇子逍敬上
“蘇大哥……”桌上的紫玉簫緩緩飛到洛姬手中,手裏握著它溫暖的觸感,洛姬已經哭成了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