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中有食睡的香,等早上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丹忱依舊在院中練劍,而董伯去了附近的村子補充幹糧,而桓飛大哥則去探查探查老鄉說的山路情況。見我才起來,丹忱嘀咕了一聲什麼,依舊拉我去了廚房,遞給我了一塊米餅,又從鍋裏盛起半碗湯。湯有些涼了,丹忱也不複昨晚的羞澀溫柔,強塞硬灌的如同喂牲口般,差點沒把我噎死,可涼湯喝完心裏卻有股暖意泛起。
因為估計這兩天要動身離開了,於是就提出要去看看永福。丹忱見日頭還早,便同意了,隻說要早去早回。待我回房收拾好東西,剛剛出了廟後門,卻發現丹忱已經站在那,手裏還是提著那把劍。
“你現在已經不在院裏練劍了?”我有點奇怪。
“別廢話,我得跟著你,不然萬一你說謊,我不是放跑了一個日本狗?”她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看我身後的包裹。
“你覺得我之前都是騙你,隻是為了有今天這個逃跑的機會?”我知道過往的身份讓我很難被相信,但還是有點生氣。
“難說,你之前一直不老實。”丹忱覺得理所當然。
“好吧,我承認我一直在騙你,今天就是要逃跑,你殺了我好了。”我賭氣道。
“你以為我不敢?”噌的一聲,丹忱劍已出鞘。
“我.開玩笑的,嘿嘿,你不會當真了吧?嘿嘿”賭氣誠可貴,生命價更高。我決定暫時避敵鋒芒,不爭一日之長。
“哦?我本有些懷疑,沒想到你自己承認了。等會到了那溪穀,你也不必回來了,我會把你留在那陪他,讓你知道做日本人的走狗是沒有好下場的。”丹忱神情嚴肅,看我的眼神如同案板上的肉。
“啊,我。。你.”我見她如此認真,心下一慌,話都說不完整了。
她繃著個臉,盡情的享受我的慌張,直到憋不住了,終於笑出了聲“哈哈,讓你跟我開玩笑,現在直到怕了吧?”
我見她笑的燦爛,一言不發,轉頭就下山。她一路跟著,讓我等等她,我隻當沒有聽見。可能是因為體力的緣故,從溪穀到小廟,我用了大半天時間,而從小廟回溪穀,估摸著才兩個小時。丹忱見我下山後一路不在跟她說話,又是威脅又是哄騙,我卻是不理。知道直到我為永福堆砌的石堆,才轉頭向她說道:“永福就在石堆那邊,你就不要過去了,在這等我吧”
她似乎有些詫異我突然開口說話,沒有動。我隻好又說道“如今是6月天,山間蛇蟲鼠蟻又多,我怕你過去看見永福,會不舒服。”她想了想,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跟著。
我走到石堆近前,開始搬開石塊,或是上天幫忙,或許是我搭的嚴實,永福沒有受到驚擾。隻是畢竟人已經去了,他的脖頸和額頭,出現了斑痕,身上也有股淡淡的味。
“北七,大熱天的,溪水就在旁邊,也不知道洗澡”我笑罵著他,他沒有還嘴。我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便如同一個老嫗一樣絮絮叨叨,把從這溪穀離開後的一切告訴了他。四下寂靜無聲,我甚至都忘了來意。
一隻麻雀飛了過來,立在永福旁衝我嘰嘰喳喳。永福,是你在說話嗎?麻雀沒有理我,偏了偏頭,望向了遠處的丹忱。
“哦,你說她呀,她是我救命恩人,也是個暴力女,功夫很厲害哦,我覺得我們加起來也打不過她吧。你看”我舉起右手,讓永福看胡蘿卜“這個就是拜她所賜哦,不過董伯他們一家都是好人,你也要多幫我保佑他們哦”
麻雀好似不怕生人,又跳上了放在地上的包裹,頭一上一下,好像啄著什麼。
“那不是吃的啦,你現在又不會餓,我是怕你冷,帶衣服過來給你穿”我打開包裹“呐,這些現在我也不穿了,我們個子差不多,正好你能穿。”我把之前的日製襯衣,褲子和靴子都堆在永福身邊。想了想,又去附近找來許多枯枝和枯葉,蓋在了永福身上。等忙完了這些,麻雀不知何時已經飛走了,願他一切都好。我歎了一口氣,取出火柴,燃起了枯葉。
直到最後一絲餘燼熄滅,我才轉身向丹忱走去,她見我沒有說話,也就默默的跟著。
回程沒有來時那麼輕鬆,才出了溪穀不久,就聽見了一聲狼嚎。我和丹忱同時停止了腳步,四下掃視,才發現有隻狼遠遠的跟在我們身後,見我們停了下來,它也不動了。我和丹忱對視了一眼,她示意我們繼續往前走,可我們才轉身走了沒幾步,那隻狼也開始跟了過來。山道上肯定不可能跑的過狼,丹忱已經拔劍在手,我也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我叫了兩聲,狼轉頭跑了兩步,發現沒有危險,竟然又跟了上來,也嚎叫起來。我心下更是擔心,我的叫喚隻是暫時驚嚇,起不了任何作用,但它的嚎叫確實威脅性十足,因為我和丹忱都知道,狼是群居性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