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倒流,北京成片的高樓大廈一一消失,四環路西北角的中關村橋也恢複成了多年前的矮舊民房。老白頤路上,站在車門邊,像長臂猿一樣拉活的小巴穿梭往複。從當代商城的天橋上向北望去,整個中關村展示著一幅原始、生機盎然的模樣。
夜晚,在中關村大街的南麵,北京某著名高校操場上搭建起了巨大的舞台,上書“挑戰杯電子創意創新大賽頒獎典禮”。舞台下人群鼎沸。各路工作人員來回忙忙碌碌。
在後台,麵容青澀的艾奇才正和馬英俊為了一件西服揪扯。終於,艾奇才把馬英俊身上的西服扒了下來,對著一旁的鏡子把衣服穿好,照了照。
艾奇才對著鏡子自我感歎:“你就等著看哥今晚上成傳奇吧。“
馬英俊本是臨時被艾奇才喊來的,出門前隻隨手空膛穿了西服,現在衣服被扒,一下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脊梁。馬英俊總是傻樂觀,衣服被扒反而歎道:“幸虧你撕的不是褲子。”馬英俊一邊叨嘮,一邊把艾奇才換下的衣服拿起,發現兩個腋下的位置都已經被撕開了。
馬英俊奇問:“你吃衣服啊!”
艾奇才歎息:“我說上場前熱熱身的,所以說啊便宜沒好貨。“
馬英俊調侃道:“你那是買的嗎?不是跟502宿舍鬥地主贏的嗎?“
艾奇才不甘示弱回答道:“你們家鬥地主不蓄鍋兒啊?”
艾奇才透過鏡子看到馬英俊以光膀子猥瑣男的形象,不顧周圍人的眼光在後台轉來轉去,罵道:“你別這樣行嗎?”馬英俊回口道:“怨我?我冷,找點東西穿。”艾奇才撇撇嘴,調侃道:“你不是號稱柴油機麼?“”柴,柴油機也得加防凍液啊!“
艾奇才可沒功夫和馬英俊胡扯,今天晚上有大事要做,謀劃著畢業前為自己女朋友何妙兒做一件值得銘記終生的大事。那就是趁著自己獲獎發言的機會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向何妙兒公開示愛。對於一個工科生來說,表達愛情是多麼簡單啊。什麼愛?什麼浪漫?雲山霧罩的虛詞都靠邊,就一句話:用最大的勁幹最小的事!而且越沒有實際意義越有意義。現在萬事俱備,隻差最後一步登台了,可不能被個光膀子的馬英俊破壞掉。想到此,艾奇才急忙催促馬英俊站好最後一班崗,到自己設計好的單片機處配合“作案“。馬英俊展示著搓板一樣的身材反問:“我,我就這麼走?那咱倆到底誰要變傳奇?”艾奇才無心戀戰,順手從一堆道具拿起件不知誰換下的小褂遞給馬英俊,催促道:“用這個頂頂先。”馬英俊接過小褂穿了半天卻穿不上,不禁好奇地展開:“怎麼穿啊?這,這什麼啊?”
如今的人一眼就知道這是一件女士抹胸,但在當年當時一堆工科生眼裏嘛.。不過以艾奇才的性格,可不能直說自己不知道是什麼,他以問作答:“你就沒見過世麵!你忘了?”馬英俊果然上當,瞪著眼瞪著艾奇才往下忽悠,艾奇才卻編不下去了,臨時改口:“回頭我慢慢告訴。”
艾奇才三兩下就把抹胸當綬帶斜挎在了馬英俊身上。馬英俊對著鏡子疑惑道:“對勁嗎?”艾奇才假裝沒聽見:“別照了,擋著點就行了,快去吧。不然來不及了。大不了明天我請你吃飯。”“一頓不夠!”“兩頓!”“不夠,至少吃到畢業!”“行行行!反正也沒幾天了!”艾奇才連推帶搡,終於把馬英俊趕出了後台。馬英俊沒辦法,隻好穿著抹胸,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臨走時不忘對著艾奇才確認:“那說好了一定請啊!“艾奇才等馬英俊離開,自言自語:“我請你呆著。”
艾奇才借著送馬英俊,從後台的幕布向舞台下的觀眾席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格外顯眼的何妙兒。此時,有校花之稱的何妙兒站在人群中最突出的位置,她麵色粉嫩,頭戴一隻亮色發卡,笑顏如花的正在和閨蜜張蕾調侃著剛才從舞台側麵裸奔出去的馬英俊,何妙兒雖然個頭不高,卻因為容貌秀麗,站在人群中仍然顯得極為醒目,又因為有身邊的“大橘子”張蕾做襯托,在美貌之外更顯得既可人憐又小巧可愛,當真是洋娃娃一般。
艾奇才眼睛看著何妙兒,腦子已經開始聯想她得見驚喜時的樣子。正當艾奇才對著何妙兒發花癡時,身後傳來了一句熟悉叫聲:“奇才!”
艾奇才急忙收拾精神,回頭望去,原來是陳春華教授在叫自己。陳春華教授是學校的知名人物,學識豐富又有實際經驗。據說是早年下過海,後來又回頭做了高校教授。因為有長期在外打拚的經驗,陳春華比起其他純粹象牙塔裏的教授們多了一分地氣,對於艾奇才這樣不喜讀死書、善於動腦創造的學生不由得總是多幾分關照。
艾奇才見了陳春華急忙打招呼:“陳老師,您怎麼到後台來了?”陳春華有些沒好氣:“我找你好幾天了,一到正事就找不著你。”艾奇才敷衍著:“啊,這幾天就忙著練舞來的。”陳春華不由得麵帶微怒地批評:“你說說你,快畢業了整天不務正業的。”艾奇才道:“唉,畢業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嘛。”看到陳老師麵露慍色,艾奇才急忙接個下句:“若為陳教授,兩者皆可拋。”
陳春先知道艾奇才喜歡強詞奪理,也拿他沒辦法,歎了口氣:“你就貧嘴吧。我找你啊,咱們C語言結課作業你不是做了個翻譯軟件嗎?前幾天四方公司的人找我,說他們副總裁石永勳挺感興趣的,緊著約了我好幾次,我想你要有時間這兩天抽空和他們見見麵,說不定你就業問題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