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桌前麵對麵而坐,米行眼睛盯著顧少柏,顧少柏也沒有露怯,同樣也看著米行,但是他的眼神卻不一樣,眼神裏麵充滿了鬥誌與不服輸,還有那麼一抹溫和。
片刻,米行移開視線,眼睛透過窗,看向了遠處,臉上滿是蕭瑟、惆悵,眼神中滿是回憶,歎了一口氣道:“菲兒有與你講過她媽媽的事情吧?”
“嗯?講過。”顧少柏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還是禮貌的回答道。
米行點點頭,轉過頭看了一眼顧少柏,繼續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說給她聽嗎?”
“不知道。”顧少柏搖頭回答道,他很好奇,也有點迷茫,更不明白米行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但是他隻有聽著,沒有自主權。
“並不是我不想說,也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我不想說給菲兒聽。”米行的話慢慢地變得有點落寞。
顧少柏隻是看著他,滿腦子的疑問,並沒有出聲,等待著下文。
米行又一次把視線聚集到顧少柏的身上,惆悵的道:“我看得出你和菲兒之間是有真感情的,或許就像我們當年一樣吧?願不願意聽聽我不想說給菲兒聽的故事?”
“您請說。”顧少柏溫聲說道。
“當年我還有菲兒她媽媽以及蘇琪的爸爸是好朋友,就像是菲兒他們那般,或許比她們更好,我和蘇琪的爸爸都很喜歡菲兒的媽媽,她也喜歡我們兩個,在我們兩個之間很難抉擇,但是最後選擇了我。”米行的生意有點幽遠有點落寞。
繼續道:“我和她完婚後,家道沒落,被人逼迫,蘇琪的爸爸就在菲兒她媽媽生下菲兒不久之後找了過來,當時我們的情況很不好,但是蘇琪的爸爸並沒有什麼好心,菲兒她媽媽為了我,選擇了蘇琪的爸爸,從此,我們就此分離,此奪妻之恨,失妻之痛一直折磨著我,所以,我很努力,很努力,終於有了今天的局麵。”
“直到我在年終的酒會上見到了菲兒她媽媽,才知道了這些年的事情,當菲兒的媽媽走了之後,他們也就離開那個城市,而後不久菲兒的媽媽生下了蘇琪,而不久後蘇琪的爸爸也因車禍去世了,經過了一番周折,我們才又見麵了。”米行繼續說道。
“你和菲兒之間的感情我很相信,但是,你有什麼?你能夠保證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不發生在你身上嗎?”米行的眼神為之一變,聲音也變得嚴厲。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顧少柏早有準備,這話問得他啞口無言,但是他也不能夠就此放棄,眼睛緊緊的盯著米行,眼神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米行看到顧少柏的眼神,沒有理會,心中對顧少柏的印象又提升了一個層次,看來這個年輕人還是很清楚的,並不是憑著熱血一味衝動。
看到米行轉過身去,顧少柏隻有認輸,整個臉垮了下來,但是米行還沒有走,那麼就說明他還是有機會的。
“我承認我就是個廢物,甚至在您的眼中連廢物都不如,以前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現在我不要再做那樣的人,菲兒已經在我的身邊,我不想她因為我離開,所以,請您給我一個機會,一個證明我能夠保護菲兒的機會。”顧少柏的聲音有著濃濃的無奈、苦澀、堅定、以及對自己的不滿和深深地請求。
這句話,米行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轉過頭,盯著顧少柏道:“我有了解過你,雖然很少,我覺得你對自己的評價不錯,但是,你有什麼能力能夠證明呢?你真的能夠證明嗎?”
顧少柏更苦澀了,深恨自己的無能,他真的能夠證明嗎?但是他能夠放棄嗎?這件事其實很簡單,也很複雜,顧少柏紅著眼睛道:“話雖如此,但是我能夠不拚嗎?能夠不爭嗎?我不想再回到以前,不想讓菲兒傷心,那樣的話,或許死了會更好一點吧!”
顧少柏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麵,也確實沒有任何的資格,還好米行並不是那麼的不好說話,他也是很愛米菲兒的,因為顧少柏最出色的真的沒有太多的實際意義。顧少柏隻得真心實意,以期能夠用真情打動米行。
“人生總要有夢才行,也就是目標,從前的我沒有夢,生活說好聽點叫醉生夢死,說得不好聽其實就是行屍走肉,因為不敢自殺,為了活著才掙紮,隨波逐流,得過且過,其實我一直希望自己是一個有夢的人,能夠擺脫這種困境。”顧少柏聲音同樣落寞,同樣苦澀,還有不甘,不甘心一生就這樣碌碌無為,隻是病毒深入骨髓。
顧少柏繼續道:“以前我想要變成一個有錢人,可是那隻是做夢,說說而已,心裏更本就沒有那麼一回事,父母也是恨鐵不成鋼,哀其不爭怒其不鳴,也是放棄我了,可是我遇到了菲兒,她還為我來到了這裏,作為一個男人,就算是我有心退避,但是沒臉退避啊,更何況我也不想退避,就算是死,那也算是轟轟烈烈吧?”
米行一直聽著顧少柏說,他並不是有意阻攔,但是也不能夠隨隨便便,自己血淋淋的事實,讓他怎敢忘記,前車之鑒,他不願意她的女兒重蹈覆轍,雖然這樣的事幾乎不可能,或許已經成為了他的心魔。
他當然是希望自己女兒能夠幸福,但是不是誰都能夠保護好她的,就算她自己能夠保護自己,保護很多人,但是那也是他的女兒,他必須為她考慮,再說,現在米菲兒也沒有表現出那樣的能力。
對於顧少柏他還算是滿意的,一個人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顆心,一個強大的靈魂,一個又目標的人,一個又靈魂的人,一個區別去那些行屍走肉的人。據他的了解,顧少柏就是一個不合格的人,隻是現在或許有了改變,但是他要驗證。
“我並不是有意要阻礙你們,難道我不希望菲兒好點?可是你那二十餘年的表現真的讓人不滿意,本來我是很不看好你的,但是現在你讓我改變了主意,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米行看著顧少柏鄭重的說道。
“嗯?”顧少柏還沉浸在落寞的情緒之中,雖然聽著米行說話,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有點懵懵懂懂,聽到米行的話有點沒反應過來,這個轉變有點過快了,他很懷疑自己聽錯了,所以,他兩隻眼睛瞪著大大的,死死的看著米行。
米行卻是沒有被顧少柏嚇著,他所經曆的已經不會讓他輕易因為什麼事情動容,看到顧少柏的情況,於是他又重複了一遍:“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他的聲音,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他對於這件事情還是很是鄭重的。
顧少柏現在聽的很清楚,但是他也沒有表現的太過激動,因為據他的分析有很大的可能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之前隻是因為米行的話語讓他失了分寸,畢竟他隻有這麼多的經曆,可以說沒見過什麼世麵。
聽到了想要的答案,或許心中有點失而複得,苦盡甘來的感覺吧,可是顧少柏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時候應該說點什麼的,沒有一點表示應該是一種很失禮的表現吧?心中千頭萬緒,他低下了頭。
平複了一下心情,顧少柏再次抬起頭,麵帶微笑道:“謝謝叔叔。”
僅一句謝謝,再沒有其他的話,這樣才符合他的性格吧?
米行沒有在意這麼一些個,看著顧少柏饒有趣味的道:“那麼,你有什麼打算呢?”
米行卻是很想知道麵前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有什麼打算,在他的心中,並沒有太高的期望,他隻是好奇這個年輕人怎麼敢一拚?其實,他隻希望顧少柏有那種向上的心、有一個無懼的靈魂以及敢於爭奪的勇氣。
對於米行的問話,顧少柏不好意思回答,他雖有自己的思量,但是那隻是一種賭博,他不能夠對這個社會知己知彼,如果循序漸進,那得何年何月?成功,對於他來說依舊隻是幻想、奢望。
事實擺在眼前,米菲兒並非尋常人家的女兒,就算是尋常人家的女兒,他自己又不願意,好高騖遠依舊在他的心間,沉下心?很難!
顧少柏久久沒有回答,米行也沒有了耐心,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也就不再多問,隻是繼續道:“那麼,你願意接受我的幫助嗎?”
米行不知道是因為米菲兒,還是因為顧少柏,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或許,都有吧,或許,他自己也並不太清楚吧······
聽到這句話,顧少柏條件反射似的猛然抬頭,他看到米行眼中的真誠,還有一種淡淡的他也不懂的東西,脫口道:“當然願意,求之不得。”
顧少柏鄭重其事的說出了這句話,“求之不得”更是他的心聲,但是卻不適合說出來,但是他依舊說出來了,他喜歡把什麼都說明白,坦坦蕩蕩,清清楚楚。
“哦?這樣不會顯得很沒有骨氣嗎?”顧少柏這種考虐都神略了的行為讓米行有點興趣,倒是沒有在意顧少柏所說的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這個說起來,可能有點多。”顧少柏倒是回答得爽快。
“無妨,總之是有時間。”米行倒是不急。
顧少柏點點頭,道:“這個跟骨氣並沒有太多的瓜葛,首先您並沒有看不起我、羞辱我,誠心誠意,乃是長輩對晚輩的關照。其二,有您的幫住提攜,我能夠更可能的完成願望。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我有心無力,基本無望。所以,就算是您羞辱我,但是隻要願意幫我,我也是願意的。”
顧少柏說的這些,米行能夠聽得懂,也聽得明白,這樣的顧少柏跟那種傳統中的一些人是有差別的,有點甘願忍辱負重,不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感覺,並不是什麼正派人物,但是,有些東西,還是要看是什麼人在用,怎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