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小和尚一聲驚叫,不過是因為有幾條小銀魚在他湖水中泡澡時竄入了他那寬大僧袍裏而已。在他僧袍裏上竄下竄,滑溜無比,故而把他嚇了一跳,待他看清不過幾條小魚後,自是一笑了之。過得一會,小和尚感覺的那熱性漸減退去後,上得石室,走到裏麵一看,那歐陽春天倒在地上,人事不知,手上傷口也摔裂開了,血流了一地。
小和尚嚇得哭了起來。一下撲了上去,抱著歐陽春天叫起來:
“大哥哥,你怎麼啦?快醒醒!大哥哥,你醒醒!”
叫了幾聲,見歐陽春天全無反應,一時急了起來。伸手往他鼻尖上探了探,見他呼吸卻是穩定有力,小和尚從小跟他師父一起在山上生活,對這岐黃之道也是略知一二。又伸手把了把歐陽春天脈搏,見他脈象也是穩定有力。更是放下心來。
小和尚單腿跪在地上,試著將那歐陽春天挪入裏麵石室,因為他看見了那裏有一張石桌,他想將歐陽春天放在那石桌上去。手上用力,本來是想將歐陽春天往裏挪得一挪,不料竟將他抱了起來,而且居然毫不吃力。小和尚一時有些發愣,不知自己怎麼一下變得如此大的氣力。
一把抱起歐陽春天後,小和尚走到那石桌邊,因為個子矮小,抱著那歐陽春天的身體又擋住了他部分視線,他將歐陽春天的腿當掃把樣,在那石桌上一扒拉,‘劈裏啪啦’,將那桌上之物俱掃了下來。放好歐陽春天,小和尚再看地上,桌上東西掉了一地。
首先入眼的是一地的水晶碎片,那碎水晶中,壓著一顆青青小草,奇怪的是如此掉在地上,草葉上居然還有露珠。旁邊是一本古黃色書,邊上一個破水晶瓶子,破瓶子裏幾顆紅色小藥丸,地上亦有幾顆,破瓶旁邊是一黑色木盒,木盒倒還完好,隻是不知裏麵裝了什麼東西。小和尚看見地上的一片狼藉,愣了愣,想了一下,撿起地上那本古黃書,見封麵上書著:‘鬱離功’,三個大字,翻開封麵,上寫:得此功法者,即為鬱離門第六代傳人,下麵是一排小字:鬱離門第五代門主——無離老人崇禎二十九年。小和尚沒上過學,但其師父從小教他認字讀書,他居然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現在山上住所那些經文,其都已能倒背如流,其師父說其是一奇才,應該下山去上學讀書求功名,但送了幾次人,小和尚都不肯,都是以不吃不喝相抗,如此幾次後,其師父見此子‘執念’太重,雖非佛門中人,但幼年若無佛門普渡,恐難成年,故其師父留與身邊。
小和尚喜讀經文,他師父也常拿些其他書籍給他看,其中有些對朝代之事也多有記載,小和尚知這崇禎不過在位十七載,何以有‘崇禎二十九年’之說?隻是此時不是考慮這些問題之時,翻開再看,上麵的大意是說:誰成了這第六代門主,那洞內所有財物書籍等概歸其所有,而外麵山洞石壁上所畫的乃是步罡踏鬥星圖,是道家一無上步法,若得大成,可追星趕月,緝鬼捉神。而學會這些後,自然會找到出路。而出去後唯一要做的是將旁邊那黑色木盒裏的東西交於吟龍山八仙觀青玉道長。而之所以能得到這傳承,是因為他通過了他的重重考驗,擁有幾個鬱離門傳人的必要條件:不貪;心善;信任;果斷;別無用心。
小和尚此時對這些何以通過了考驗都不感興趣,翻到最後,後麵寫的是那水晶瓶裏的紅色小丸乃是無離老人早年煉製的不饑丸,吃下一顆,可保三天不餓,而長在水晶塔裏的是一棵“離離草”,吃下去百毒不侵,更有讓斷肢重生之功效。
‘汝即已為我門傳人,斷不可令爾等抱殘缺之軀,行複我門光大之偉業。’書中最後寫道。然後是這如何服‘離離草’之法。
小和尚看到此處,見那歐陽春天猶自昏睡,斷掌處血水滴滴而下,再無遲疑,從那地上水晶碎片裏撿出那‘離離草’,三下兩下塞入歐陽天口中,那歐陽春天雖是昏睡中,但腹中正饑,口中有人塞東西來,頓時一頓大嚼,三口兩口,將那‘離離草’吞下肚去。
“離離草”入肚即化,歐陽春天即刻悠悠醒來。懵懵懂懂中,歐陽天感覺一股清涼從腹中騰起,遊蕩於四肢百骸,最後聚集在右手斷指處,斷指處如沐春風。清涼流轉,逐漸轉化成一股熱力,熱力不斷外延,斷指處似乎啵啵作響,同時一股劇痛傳來,幾欲昏厥。不覺“啊”的一聲,坐倒在地,旁邊小和尚慌忙扶住。但隨即耳聽到小和尚不停在耳邊叫著什麼,但叫聲越來越遠,終於,什麼也聽不到了。
自此之後,那歐陽春天是時醒時昏,而小和尚則是時時覺得身上發熱。小和尚也沒辦法,隻得在那山洞裏一邊讀那些經書教義,一邊苦習那鬱離功法,再學學那步罡踏鬥步法,感到饑餓時就吃一顆不饑丸,同時喂那歐陽春天一顆。外麵山洞湖水萬千,倒也不愁沒有水喝。而覺得身上發熱時,則跳入湖水中泡著,如此周而複始,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小和尚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已學會了遊泳了,而且那發熱時間間隙日長,但小和尚每天去那湖水中暢遊一下倒成了習慣,隻是每次遊得也離那水下石門漸遠,那天歐陽春天在那水中遇到那些大魚們的陰影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