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盜頭頭上下打量了關月一眼,嘴裏“哼”地一聲冷笑,“是怕這些衣裳戳穿你的女子身份嗎?”
關月輕呼出口氣,著急地在心裏問:怎麼辦,怎麼辦?她盯著他,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如何處置她。
隻見他把包袱拋扔向她,“去把你身上的那身臭衣服換下來,我倒想看看,你本來是什麼模樣?”
又補充了一句:“別想著要逃,別忘了你的同伴可在我們手上。”
關月和錦兒無聲的對望了一眼,錦兒那雙大大的眼似乎在說:你走吧,不要管我了。關月垂了眼眸,提了包袱往道路旁邊最近的那間屋子走去。
將外袍脫掉,又從包袱裏挑了件素色的衣裙換上,在門口遲疑了會才走出去,緩步走到他們麵前,剛站定,就有人欲上前來,被站在前麵的他伸臂攔住。他看著她,眼裏滿是疑問和探究,關月忙垂下眼。
他突然上前一步,左手扣住她的下巴,右手食指在她臉上輕輕劃過,食指上粘了些黑灰,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把臉擦幹淨!應該不用我來幫你吧?”。
關月倔強的扭過頭,內心波濤翻滾,真逃不了了嗎?視線從他肩膀上掃過去,那十來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她,她覺得自己就是那一隻被群狼狩獵的小肥羊,怔了一會,忽地唇邊勾起一絲冷笑,“放手,我自己來。”
關月撥開扣在她下巴上的手,從豁袖內掏出一塊絲巾,轉過身背對著他們,慢慢地擦拭。
“果然是個俏麗美人。”遠遠地從頭頂上傳來一個聲音,入耳清亮,猶如玉石相擊,郎朗有聲。
關月抬起頭,看到了他。碗口粗細的槐樹上有一個人,身子靠著樹幹坐著,一條長腿屈起,側著臉正笑看著她。那一襲白衣在滿樹的槐花裏,也不知是衣服白點還是槐花更白點。
關月不禁看得怔了,雖然她沒看清他的五官,但一瞥之間,那神采飛揚的氣勢就已奪了她的心神。
幾朵槐花不偏不倚地砸在關月的臉上,她驀地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把槐花接在手裏,湊到鼻尖聞了聞,是沁人的甜香。
“你是什麼人?”身後有人出聲厲喝。
關月抬起頭看著他,他似乎仍在輕笑,那笑容就如枝頭怒放的白槐花一樣燦爛,“過路人而已,倒是你們,攪了我的美夢。”聲音郎朗清潤,舒服地就如那炎炎夏日裏突然刮過的一縷涼風。
關月突然轉過身,看著那群強盜黑衣人,卻發現那十來人皆是目瞪口呆,眼珠子睜得都快掉下來,而嘴裏更是大得能塞下一個大雞蛋,就連那位持刀架在錦兒脖子上的刀疤黑衣人都不知不覺中垂下了手中的大刀。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關月用眼睛示意錦兒趁著機會快逃,錦兒衝她點了點頭,剛走了沒兩步,強盜頭頭突然一聲大喝,“把她帶回去!”
剛才還呈癡呆狀的眾人被驚醒,關月剛移動雙腿想跑,一個白色身影在她眼前一晃而過,立馬身子懸了空,下一刻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站在了槐樹橫生出的枝椏上,指頭承受著兩個人的重量,搖晃不定,驚得關月冷汗連連,忙俯下身子去抱身旁的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