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若冰的腦子裏盤旋著楚少龍不知跟哪個女人通的那個電話,那麼曖昧,不,應該是下流。想起來她就覺得,心裏像被堵了個什麼似的。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念頭,楚少龍隻要不侵犯她,跟別的女人怎麼樣,跟她有什麼關係呢?她吃什麼醋呢?她在問自己,楚少龍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讓她吃他的醋?
四個人進了一家叫做“老川香”的菜館。
服務生迎著,問坐樓上還是樓下。楚少龍想著樓上安靜些,就說樓上。可很意外的是,楚少龍走向樓上的時候,目光所及,吃了一驚。
時間還早,整個“老川香”都還沒什麼客人,樓上也是空的,隻坐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之前才跟楚少龍通過電話的仙狐!
仙狐拿著一張菜單無聊地看,大概是已經點過菜,在等菜上桌吧。
當樓梯上傳來動靜的時候,仙狐的目光也隨之抬起,這一抬起卻備受打擊,楚少龍和薛若冰挽著手往樓上走來。那一瞬間,仙狐心裏的殺機頓起,楚少龍竟然敢玩弄她!
楚少龍隻是瞬間的遲鈍,還是舉步往樓上走去了,既然狹路相逢,仙狐已經看見了他,他想退已來不及,而且他和仙狐又不是在談戀愛,隻是偷情而已。
薛若冰從仙狐看著楚少龍的目光裏,以及楚少龍那一瞬間的停頓,察覺到了什麼,但不動聲色,她知道有故事發生。
“真是巧啊,這樣都能遇到?”楚少龍主動跟仙狐打招呼,不打招呼說不過去。
仙狐壓製著心裏的殺機,笑了笑:“是啊,世界真小,日子過得瀟灑啊,身邊隨時美女相伴。”
楚少龍說:“那當然,我這樣的男人,如果沒有女人,是活不下去的。”邊說著到了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坐下。
薛若冰看著仙狐,覺得她根本就像是妲己一樣的狐狸精,看著就有一股騷氣,知道她跟楚少龍之間有什麼不正常的關係,但她還沒法發作,因為她所感受到的細節,還不夠支撐她發火。
仙狐心裏其實也在想,要不要拆楚少龍的台。她心裏對楚少龍撒謊騙她說晚上有事,結果卻摟著個美女瀟灑,感到很憤然,但是她和楚少龍之間並沒有什麼名正言順的關係,楚少龍並沒有承認是她的男人,大家說好了隻是玩玩。她如果要拆楚少龍的台,顯得有點過,而且,這一拆,她和楚少龍之間也不可能再有以後了。
想了想之後,還是決定忍。
仙狐的菜先上了桌子。
楚少龍有些奇怪地問:“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裏吃飯呢?”
仙狐笑:“怎麼,不可以嗎?”
楚少龍問:“你住在附近?”
仙狐看了眼薛若冰,問:“你問一個漂亮的女人這麼多問題,就不怕你老婆誤會點什麼?”
楚少龍也看了眼薛若冰,笑:“聰明的女人都知道給男人空間,因為好男人像是獅子,一隻公獅子可以擁有一群母獅子。”
仙狐問:“那好女人呢?”
楚少龍說:“好女人是烈馬,不會輕易給一個男人,給了之後就隻會讓一個人騎。”
仙狐說:“看來你的大男人主義很嚴重,這麼說來,你女人也很聽你話,無所謂你在外麵找女人嗎?”
“能閉上你的臭嘴嗎?”薛若冰實在是忍受不了仙狐和楚少龍之間的這種曖昧調侃,簡直就是對她的無視,衝著仙狐發了火。
仙狐臉色一變,目光裏煞氣大露,問:“我說話關你什麼事了嗎?”
薛若冰說:“跟一個有女人在身邊的男人勾勾搭搭,你不覺得賤嗎?”
仙狐笑了,笑的時候心裏的殺機卻熾烈起來,問:“你是不是在找死了?”
薛若冰毫不示弱:“我就算找死,也不是你這種賤人奈何得了的!”
“夠了!”楚少龍見事態擴展,趕忙吼住薛若冰,說:“你能少說兩句嗎?別人招你惹你了嗎?平白無故發什麼瘋?”
“你!”薛若冰頓時憤然,指著楚少龍質問:“你竟然幫這個賤人!”
楚少龍說:“我不是幫誰,我隻是告訴你,人就是人,沒有貴賤,明白嗎?還有,話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明白,你是我的女人,但你不可能是我唯一的女人,聽清楚了嗎?”
薛若冰看著仙狐恨恨不已地問:“你的意思是她是你的女人?”
楚少龍說:“我本來還想顧著你的感受,既然你要自討沒趣,我就沒什麼可說了。是,她就是我的女人,如果你再不學聰明和本分點,在我麵前都張牙舞爪的話,她很可能就是有天取代你的女人。所以,你的架子該放下去了,你的靠山已經倒了,你沒什麼資本對我要求什麼,甚至大呼小叫,你永遠要記得,我才是當家做主的人,聽清楚了嗎?”
薛若冰聽清楚了,但也很糊塗。糊塗的是楚少龍說那些話,什麼靠山已經倒了,沒什麼資本對他大呼小叫。明白的是,這次任務都是楚少龍做主,他說什麼做什麼,都有他的用意。
她盡管覺得有一口氣咽不下去,但也隻好裝出生悶氣的樣子。
楚少龍看著仙狐說:“既然話已經說穿了,剛才的事你別放在心上,,就坐過來跟我們一起吃吧,暫時的,也算是一家人。”
仙狐問:“你這麼做,是關心我,還是擔心她啊?”
楚少龍說:“當然是關心你。”
仙狐說:“那行,既然關心我,今天晚上就陪我。”
楚少龍說:“我晚上是真有事。”
“真有?”仙狐又問了一遍。
楚少龍點頭說:“真有,沒騙你。”
仙狐說:“那行,我幫你。”
楚少龍搖頭:“你也知道這樣的事情人命關天,是不會讓外人介入的。”
仙狐說:“行,我就再相信你一次。”邊說著把碗筷這些都移到了楚少龍他們的桌子上。
薛若冰看她的時候仍然是厭惡的表情,而仙狐的心裏對她仍然有未曾熄滅的殺機,隻不過楚少龍做到這一步,至少表麵還是在幫她的忙,她不能在楚少龍麵前怎麼樣。做一個聰明的女人,永遠要懂得給男人麵子。
鐵英雄就開楚少龍的玩笑,故意看了眼文於斯說:“還是老板有本事啊,我們什麼時候能比得上老板的百分之一,這輩子也就死而無憾了。”
文於斯說:“晚上做夢的時候,你什麼都會有的。”
楚少龍說:“放心,做完這兩單生意,到時候找兩個女的給你們玩玩。隻要我能發家,少不了你們的,隻管做事賣力點就好了。”
鐵英雄說:“放心,我們的命都是老板你的,做事不用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吃飯的時候,楚少龍使勁地給仙狐夾菜,把薛若冰氣得有想殺人的衝動,但她還不能有半點火氣,其實她也看出來了,仙狐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她擔心萬一鬧起來,對整個行動造成影響。眼下要麵對的事情實在是太多,首先是到烏幹山邊境給何爺接貨,然後經何爺搭橋,還可能跟破天狼打交道,與虎謀皮似的危險,每一步路,都必須得小心了再小心。
她也知道楚少龍的壓力,還是不要為他添麻煩的好。而且,她也實在是沒什麼可發火的,她和楚少龍之間隻是演戲而已,楚少龍跟哪個女人親熱,與她並沒有關係。
吃晚飯,楚少龍和仙狐抱著親了下,然後楚少龍說有事,仙狐便隻好告辭。楚少龍看著仙狐走遠了,才轉身和薛若冰等一起回住處。
“龍哥,這就是前天你和遠征在鬥士城遇見的那女的吧?”鐵英雄好奇地問。
楚少龍說:“以後改口,喊老板,不要再喊龍哥!”
鐵英雄中氣十足地回答了聲:“是,老板。”
楚少龍說:“在外麵,也盡量少說話,誰也不知道哪麵牆後麵有耳,總之,言多必有失。”
鐵英雄說:“恩,老板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回到別墅以後,楚少龍看了眼一直拉長著臉很不高興的薛若冰,又看了眼鐵英雄和文於斯兩人,說:“到樓上來。”
文於斯和鐵英雄跟著到了樓上。
楚少龍看了眼三人,說:“計劃已經走到這一步來,我想真正的計劃我應該都告訴你們了。我的名字叫楚羽,外號三隻眼,是金三角大毒梟龍康手下的第一殺手。”
又指著薛若冰說:“她,叫王姬,是龍康的女兒。我們到這裏來的目的,就是通過鬼麵賭王何鴻運搭橋,找黑蠍組織提供庇護。然後借機接近小泉森喜郎,並殺了他。除了你們兩個,另外兩組人馬,包括老貓,都不知道我真正要用的身份和具體行動計劃。現在說,其一是覺得你們可以完全信任,其二是怕萬一出什麼意外,有對手向你們逼問我和女神的身份,你們不知道怎麼說,現在都知道了吧?”
鐵英雄說:“你還瞞得這麼緊啊,為什麼不對另外兩組說,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難道不能信任嗎?”
楚少龍說:“執行這樣的任務,你首先就應該明白,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那也是要命的,穩妥點沒什麼不好。而且我們三組人分開,這邊沒人知道我們是一起的,是不可能有人抓住他們來逼問我身份的。目前,直到任務結束,也隻有我們四個人會在一起,除非特殊的時候,我會告訴他們關於我在黑蠍裏麵的真正身份。”
鐵英雄點頭說:“也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駛得萬年船。”
楚少龍歎口氣:“也不知道天虎他們怎麼樣了,一整天了,也沒有點消息。”
鐵英雄建議:“你可以讓毒蛇他們到鬥士城去打探一下情況。”
楚少龍搖頭:“不可,昨天晚上我們才襲擊了黑暗武裝基地和鬥士城,現在肯定弄得兩方都緊張,如果天虎他們都出意外了,就說明鬥士城的情況非常嚴峻,毒蛇他們在這個時候的出現,很容易讓鬥士城的人起疑,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相信天虎他們能夠應付得了。”
鐵英雄說:“即便天虎他們有什麼事,可暗中保護的病貓他們也應該傳點消息出來啊,難道會一起出事?”
楚少龍說:“所以,我覺得他們是沒事,隻可能是打入鬥士城內部還沒有一個結果,在等消息,所以沒有聯係我。減少聯係頻率,也是一種安全措施。不然的話,怎麼都不可能讓他們四個精英高手搞得一起失蹤。先別管了,下去準備好家夥,等到龍首的消息就該出發了。”
鐵英雄和文於斯下去了。
楚少龍看著薛若冰,薛若冰橫了他一眼,走到床上坐下。楚少龍走過去,挨著她坐下,把手扶在她背上。薛若冰卻挪開屁股,往一邊坐開。
“怎麼,又有情緒了?”楚少龍問。
薛若冰說:“現在不需要演戲,我不可以討厭你嗎?”
楚少龍說:“但你討厭成習慣,演戲就演不好了。怎麼,為吃飯的時候生氣嗎?”
薛若冰說:“那有什麼可生氣的?”
楚少龍笑:“可是我感覺到那個時候你吃醋了。”
“我吃醋了?”薛若冰諷刺地笑起來:“是,我們扮演的是情侶,你卻當著我的麵曖昧,我要不表現出吃醋的樣子,不就讓人懷疑了嗎?”
楚少龍說:“但我看出來你是真的吃醋了。”
“是嗎?”薛若冰好像覺得可笑般,問:“我不知道你哪隻眼睛看出我真的吃醋了?”
楚少龍說:“從離開那裏直到現在,你都板著臉的生氣,看得出來你是真的吃醋,如果是演戲,離開那裏之後,你就不會當回事了。”
薛若冰的心裏一虛,但極力掩飾:“笑話,我會吃你的醋?你真不是一般的自以為是,我倒覺得你跟那個賤女人很配的,一個無恥,一個下賤,簡直就是絕配。那種女人,當著有女人的男人還那麼放肆和囂張,要不是為了任務,我不把她臉打腫!”
楚少龍說:“其實,要不是你鬧,本來就沒什麼的。”
薛若冰忿忿不平:“你在那裏幫那賤女人也就罷了,回來你還說是我不對,你真是想找死了吧!”
楚少龍說:“我是在救你,也是在救我自己,明白嗎?”
薛若冰問:“什麼意思?”
楚少龍說:“那個女人不是一般女人,身手非常厲害,隻怕不一定比你差,更要緊的是來頭不一般,很神秘。她有個習慣,在對著敵人笑的時候,就是她心裏起殺機的時候,那個時候,她想對你動手了。我知道動起來手,你未必會吃虧,可她要是吃虧了,就會牽扯出她背後勢力的報複,我們這個時候是不適合節外生枝的。”
薛若冰問:“你怎麼知道她身手厲害,還來頭不一般?”
楚少龍便說了在燕山月酒店與黑暗武裝司令泰東虎發生了衝突的事情。
薛若冰說:“說去說來,還不是你自己惹來的事嗎?為了一己私欲,惹上了這個燙手山芋!”
楚少龍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這是在拿命做事,真的就那麼不知輕重為了一點生理需要不顧要命的麻煩嗎?”
薛若冰哼了聲,說:“我倒想聽聽,你還有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楚少龍說:“一開始我就知道這個女人在沙城有根基,有背景,我希望跟她建立關係,能在某些方麵用得上而已。對於一般人來說,是沒法跟我們這種經過特種訓練的人玩智慧的。但事後我才發現,她可能比較棘手,比我想象的要厲害,所以今天的時候我才趕緊阻止了你們的衝突,並且趕緊傾向她,化解她心裏的殺機。其實我心裏幫的當然是你。”
薛若冰問:“我需要你幫嗎?你傾向誰跟我有關係嗎?”
楚少龍一笑:“看來又是我的熱臉貼到你冷屁股了,行,隻要以後在公眾場合能把自己的角色記住,不要把戲演砸了就好。”
說罷,也沒管薛若冰的反應,徑直下樓去了。
龍首的電話沒到,他們是不會出發的。即便用直升飛機送,從藏龍基地到烏幹山邊境線,也得好幾個小時,而從沙城趕過去,頂多兩三個小時而已。所以,等那邊的直升飛機出發之後,這邊再出發,時間也是充足有餘。
不知道為什麼,楚少龍覺得心裏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焦躁,這種情緒在他的人生裏是非常少見的。多少生死關頭,他都能泰山崩於眼前而麵不改色。可現在的情勢太過複雜。首先,準備從鬥士城方麵打入“黑蠍”的天虎他們沒有消息;其次,往烏幹山邊境的取貨很有可能與“巨蟒兵團”遭遇;而最重要的,是這個從國際獵人組織買來的情報很可能已經被“逆天”恐怖組織所掌握,他們現在看似神秘的行動,其實已經都在對手的掌握之中,換句話說,他們是送死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