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王身上金光突然消散,阿蠻身上一鬆,拽著鬼魔杵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幽燭和方婧連忙跑到他身旁,察看傷勢。
方婧撫著阿蠻渾身皸裂的傷口,淚水涔涔:“阿蠻,阿蠻,痛不痛?”
地藏王菩薩隨手一指,阿蠻身上傷勢盡數複元。然後搖頭歎息,站了起來。
諦聽卻神色大變:“菩薩,此事幹係重大,萬萬不可。”
地藏王歎道:“這位女施主說的對,利有大小,義卻無大小。若是計較得失,與那錙銖必較的商人何異?”
諦聽聞言低頭,眼睛珠子轉來轉去,忽地抬頭道:“菩薩,你忘了破界定空之術麼?”
地藏王微微凝目,轉過身來,對阿蠻道:“有個方法,可以送你們回人間。”
阿蠻等人聞言一振。
“我為你開啟九幽煉獄,隻要你從前三層取來三樣物事。我便可以送你們回人間。”
“哪三樣?”
“從血煉獄中取得血魔心焰,從無相獄中取得八識之果,從虺蠆獄中取得蟲王之蛻。隻要你把這三樣物事帶出來,我便為你們打通人間之路。”
看到阿蠻躍躍欲試的樣子,地藏王菩薩道:“九幽煉獄乃是三千大千世界一等一的凶地,每一重都凶險異常,非人所能想象。隨我誦經百年,尚能安然回去,入這九幽地獄,卻是九死一生。你可想好了?”
阿蠻跪倒拜了拜道:“爺爺在人間生死難測,拖得一日便有一日的凶險。我如何能在這裏躲上百年?菩薩,小子願意去九幽地獄取那三寶。”
地藏王微一沉吟,道:“九幽煉獄魑魅魍魎,鬼獸巨妖,凶橫無比。現下我傳你一印咒,名為地藏菩薩法身印咒。遇到不可力敵之時,可起到意想不到之功。”
說完,教阿蠻以一個奇怪的坐姿坐下,十指交錯疊加。阿蠻有樣學樣地坐下手掐印訣。微微闔目間,卻聽得心海之中響起一道宏大的聲音:“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思密如地藏。”
阿蠻渾身一震,如醍醐灌頂一般,靈台清明,神識映照世間萬物,端是神奇無比。
見阿蠻張開雙目,地藏王菩薩微微一笑道:“知道了罷。”
方婧和幽燭既羨慕又高興,睜大眼睛看著阿蠻隻是擺了個姿勢然後就學會了。心裏暗暗納罕。
她們哪裏知道,法身印咒講究身口意三密如一,方才地藏王菩薩已用神識傳音、傳意之術在阿蠻的神念識海灌頂,三密瞬間感悟,這就叫法不傳六耳。
阿蠻已不再像剛下山時那般無知,曉得地藏王菩薩傳自己本尊咒訣,乃是莫大的福緣恩德,如同認自己做記名弟子一般。當下恭恭敬敬地三叩其首:“弟子謝過菩薩授藝之恩!”
地藏王哈哈大笑,小子居然開了竅,還沒蠢得不可救藥。正色道:“我這法身印咒有不可思議大法力,不但能在六識俱滅的情形下保持靈智,還能迅速由定生靜,由靜生慧。持久修習,不但可生出天眼、慧眼、法眼、佛眼,而且妙用無窮。你當善自珍惜。”
阿蠻喜不自禁。這印訣咒術極為適合自己,他的身軀本就雄偉如山嶽,行安忍不動如大地咒法時,能瞬間感應到自己與大地之母連為一體,綿綿泊泊,深廣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