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白羅說。他望望雷斯。“這就是動機。”
芬索普說,“但這純粹是臆測,沒有證據。”
白羅從容作答,“啊!我們會找證據!”
“怎樣找法?”
“很可能由潘寧頓先生自己提供。”
芬索普滿麵狐疑。
“我很懷疑。的確很難想象。”
雷斯看看腕表。“他就快來了。”
芬索普會意,即刻告退。
兩分鍾後,潘寧頓出現了。他的態度一派溫文,隻是他那繃緊的嘴角和警惕的眼神,掩蓋不了這身經百戰的老手已準備好迎接任何戰鬥。
“嗯,兩位先生,”他說,“我來了。”
他坐下來,用詢問的眼光看著他們。
“我們請你來這裏,潘寧頓先生,”白羅開言道,“是因為顯然你對這宗案件有著特殊和切身的興趣。”
潘寧頓的眉毛微微一揚。
“是嗎?”
白羅柔聲地說,“沒錯。就我所知,林娜·黎吉薇從小就認識你。”
“噢!這──”他的瞼色略為鬆懈了一點。“對不起,我不很明白你的意思。不錯,我今天早上告訴過你,林娜還是個小娃娃的時候,我就認識她。”
“你跟她父親是親密的朋友?”
“不錯。我跟梅爾劬·黎吉薇很親密──很要好。”
“你們交情深厚,因此黎吉薇先生臨死之際,委托你當他女兒的業務監護人及財產信托人?”
“唔,大致是這樣吧!”警惕性再度呈現,語調變得謹慎了。“自然,我不是唯一的信托人,還有別的人協助我。”
“有哪幾個還健在呢?”
“隻有史登達爾·洛克弗德先生健在,另外兩人已經去世。”
“洛克弗德先生是你的合夥人?”
“不錯。”
“就我所知,黎吉薇小姐結婚的時候還未達法律年齡。”
“她要到七月才滿甘一歲。”
“如無意外,到時她就可以取得財產控製權,是嗎?”
“是的。”
“但她結婚使得節外生枝。”
潘寧頓臉色一沉,用頗為不滿的眼光投向二人。
“容我一問,先生們,你們究竟想問些什麼?”
“如果你不喜歡回答這問題——”
“我並不是不喜歡回答。我也不介意你們問些什麼,但我隻是覺得有點離題。”
“噢,潘寧頓先生,當然羅,”——白羅身子前傾,兩眼放出敏銳的目光——“這點攸關著殺人動機。在偵查凶殺案時,經濟因素也必需列入考慮範圍。”
潘寧頓慍怒地說,“依照梅爾劬·黎吉薇的遺囑,林娜到廿一歲或結婚後,便可接管遺產。”
“沒有其他條件?”
“沒有。”
“我敢肯定,這關係幾百萬元。”
“的確是關乎幾百萬。”
白羅輕聲道:“你的責任,潘寧頓先生,和你合夥人的責任顯然很沉重。”
潘寧頓敷衍地答道:“我們習慣了承擔責任。不必替我們擔心。”
“我倒很懷疑。”
白羅的語氣仿佛觸到他的痛處。他氣衝衝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羅以坦白的態度說,“我正在懷疑,潘寧領先生,黎吉薇小姐的閃電結婚,有沒有在你辦公室中引起──嗯──恐慌?”
“恐慌?”
“是的,我用的正是這個字眼。”
“你們究竟想達到什麼目的?”
“很簡單。究竟林娜·道爾的業務是否給處理得井井有條呢?”
潘寧頓站起身來。
“好了,我受夠了。”他朝門的方向走去。
“但你可否先回答我的問題?”
潘寧頓厲聲道:“簡直一絲不紊。”
“你並沒有因為接到林娜·黎吉薇結婚的消息,而感到惶恐?你並不因此而立刻乘船到歐洲,然後安排一次在埃及的巧遇?”
潘寧頓轉過身來,他再度控製自己的情緒。
“你說的全是一派胡言!我未在開羅遇上林娜之前,根本不曉得她已經結了婚。當時我還感到很詫異。她的信在我離開紐約一日後才抵達,一星期後才轉到我手中。”
“你是乘‘卡曼尼克’號來的,我記得是你自己說的。”
“正是。”
“那封信在‘卡曼尼克’啟航後才到達紐約?”
“我還要重複幾次?”
“那就奇怪了。”白羅說。
“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你的行李上並無‘卡曼尼克’號的標簽。唯一最近期的標簽是屬於橫渡大西洋的‘洛曼第’號的。就我記憶所及,‘洛文第’號遲‘卡曼尼克’號兩天啟行。”
對方一時不知所措。他的眼神轉動不定。
雷斯上校加入了圍攻。
“來吧,潘寧頓先生。”他說,“我們有好幾個理由相信你是乘‘洛曼第’號而不是‘卡曼尼克’號來的。因此,你早在紐約動身前就收到了道爾太太的信。再否認也沒有什麼好處的,向船公司查乘客的名單是最容易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