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奶娘蒼老的臉上那期盼的神色,我突然覺得很不忍心,而且我從小所受的教育也讓我要尊敬老人,尊老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不是嗎?所以我說道:“奶娘,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奶娘一呆,搓著手說道:“這,這不好吧,小少爺,主仆有別呢。”
我淡淡的說道:“主仆有別?奶娘,可能除了你以外,沒幾個人把我當成主子吧。那還談什麼主仆有別?坐下吧。”
奶娘低著頭坐了下來,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看來我並沒有說錯,這具軀體原先的主人在這個家裏該是毫無地位可言。
這頓飯就在沉悶中結束了。
經過了好幾天的休整,我才覺得精神好了些,奶娘勉強同意我下床活動活動了。
坐在小院子裏曬著太陽,看著奶娘繡花,我不由得出了神。
原來這個宇宙空間裏還真是同時存在好幾個並行的時空。楊爺爺所說的另一個世界就是指的現在我所處的地域嗎?原來並不是指的死亡。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死這個事實並不讓我覺得開心,反倒覺得心頭悶悶的,有些難受。也許,在我內心期待著死亡吧。也許,我期待死亡的原因是希望能夠徹底擺脫一切吧?而現在,這算什麼呢?這是誰的命運呢?我是誰呢?誰又是我?我是寒簫?還是南溪?
“小少爺?”
回過神,我對著奶娘微微一笑:“奶娘?”
奶娘從微愣中回神,說道:“小少爺,奶娘把這些個繡品拿去交貨,小少爺可千萬別亂走。不然一不小心又撞上那些狗奴才就不好了。奶娘一定盡快趕回來。”
我點點頭,看著奶娘將繡品收拾好,匆匆忙忙的推開小院門離開了。
站起身,我想試著活動一下,看看這具軀體到底差到了什麼程度。隻是,我沒有想到的是,我才不過剛剛站起身,就眼前發黑,身子無力的軟倒,喘息著扶住椅子,我無力的跪坐在地上,一隻手扶住額,另一隻手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才覺得好受些了,眼前也不發黑了。這算什麼?垂著頭,我用有些厭惡的目光盯著自己現在這具軀體那皓白纖細的手腕,想起在銅鏡中所看到的那張少年的臉,蒼白的幾乎沒有一點血色,怎麼看都隻像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那裏看得出已有十二歲了。瘦小的身材,纖弱的體質,典型的發育不良。想我在原來的世界裏,雖不是什麼有個幾塊腹肌的強壯之人,但至少身體是很好的。不會像現在這樣動一下都要喘上個半天!簡直比林妹妹還要嬌弱。真不知道就憑這副爛身體他怎麼能夠上得了樹去拾什麼衣服?我腦中突然閃過這個問題,但並沒有去深思個究竟,就這麼過去了。
好不容易才真正的平複了下來,我早已覺得全身虛軟無力了。繼續坐在地上,我慢慢的思考著。這個世界上是否有鬼神,我一向都不清楚,也許有,也許沒有,可那又能怎麼樣?我已然是這幅模樣了,那麼,我是否該為自己做些什麼呢?原來的我不得爺爺的喜歡,雖然爸爸媽媽很疼我,可是他們無法幫我在爺爺麵前說的上話;小崖喜歡我,因為我是他的哥哥,他對我是最單純的。我原來也一直無法明白,接受著精英教育的他怎麼還會有如此單純的心性?想起對小崖的承諾,我閉了閉眼,那個承諾我無法去實現了,對不起。想起他們,讓我的心情益發的沉重起來,他們可還好呢?有沒有因為我的事而傷心呢?然後不由自主的對自己嘲諷的揚起嘴角,就算他們傷心我又能夠怎麼樣呢?我根本沒有可能去安慰他們。那麼就讓他們當我死了吧,這樣也就隻是一時的痛罷了,時間長了他們就會忘了我的。沒有誰非要誰不可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