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籮?”桃景摸摸頭,說:“你這名字取的真是奇怪。葭籮……咦,我好像聽到過你的名字。”
我心想,你聽過的名字應該是葭籮果吧。
夢澤神女才是我對外的稱呼,我料想桃景的年紀就算是隱約聽到過夢澤的神女,也不會知道我的本體是什麼,於是說:“哪裏奇怪了?你應該聽說過葭籮果是一種很珍貴的果子。”誠然本神女也是一個很珍貴的神女。
桃景恍然大悟似得一拍掌,興奮的說:“對對對!就是果子,我聽我師父提到過葭籮果。說起來當年我師父的師父的師父他老人家,在升格為上仙的雷劫中險些被劈得魂飛魄散,仙元不保。還好我師父的師父外出在一片洞天福地中找尋到了一枚葭籮果,十萬火急的給老人家送去服用。老人家開始還不樂意,覺得在自己仙元無多時服用這種異寶太浪費了,要把果子留給我師父的師父。不過我師傅的師父那是個孝順的徒弟,在以死相逼之下終於勸得老人服用了。葭籮也真真是厲害,我師傅的師父的師父,吃了果子之後,不僅補齊了之前缺失的仙元,還幸運的有所增加,順利的晉升到上仙了。所以說我這一脈,是承了那枚葭籮果恩情,你叫葭籮,如今讓我遇到你,還救了你,這樣的緣分,也算是還掉了一個小小的恩情吧。”
桃景一邊說一邊還連連點頭,表現出一種萬分感概的樣子。
我聽他這麼一講,首先是被他的一堆師父啊師父搞得七葷八素,聽到最後抖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自打出生以來,從沒有見到過一個同類,今天好不容易聽說了一個,還是,被吃掉的……我不由得暗自慶幸,夢澤的地方實在是太偏遠了些,否則被吃掉的就是我了吧。
哦,對了,我能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也不光是夢澤遠在東荒無人處的緣故。雲夢曾經略略的和我提到過,當我還沒有開智的時候,那時的天地間還不似近幾百萬年來四平八穩,神魔的大戰過去不久,四海八荒裏亂成一團,萬物生靈沒有規矩約束。於是乎,也有人打過我的主意。
用雲夢的話講來:“那些小妖魔竟然敢來搶我相中的補品!我當然不能讓他們得逞,拚了命也不能讓他們把你搶去!於是那段日子裏我日日夜夜看護著你,眼睛都沒敢閉一下,生怕你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就不見了。不過,後來架打多了,打著打著也越來越順了,覬覦你的越來越少,最後也沒有了。而我,日夜看護你也看習慣了,就總是忘記要把你吃掉,才一不注意把你養到這麼大…….”
對於這一段過往,我是全無印象。隻是,我也知道,雲夢輕描淡寫的那段時間歲月,那些經曆的戰鬥,不會真的像他所說的這麼容易。
雲夢對我,有生死相護的恩情。這些年,我雖時常和他頂嘴胡鬧,心中卻是承了他的這份大恩。
如果沒有雲夢,我就會像其他的葭籮果一樣被吃掉,如今的夢澤神女也不會存在了吧。
對此,我是何其幸運,同時,我向我其他的同類表達深切的同情。
我一臉遺憾的對桃景說:“那枚為你師父的師父的師父犧牲的葭籮果,真是太……偉大了!”我原本想說太可憐了,說到最後還是話鋒一轉,因為我覺得還是不能得罪我如今的衣食父母。至於那枚果子,就這樣安息吧。
我的衣食父母一從對我名字的討論中抽出來,就更加賣力的為我搜刮周圍桌上的糕點。我愉快的覺得,他們一脈既然欠我同類的恩情,並且因為桃景剛剛其實並沒有救我,所以恩情還不曾還掉半分,如此想來,我吃的更加心安理得。
不過桃景這樣一盤接著一盤的搜刮,很快引起了周圍的注意。我們左後方的一個仙人把桃景拉過去,輕聲的問他:“桃景師兄,與你同坐的那個能吃的小仙女是哪兒的,怎麼沒見過啊?長得還真漂亮。”
那個仙人不過和桃景差不多的修為,不過一兩萬年,就算他們是輕輕的說話,在我聽來,和大聲說沒什麼兩樣。我聽見他在講我,誇我長得漂亮這個優點被排在了我能吃這一點後麵,我心中誠然是不樂意的。不過,看在他剛剛我也把他桌上的點心吃掉的份上,我決定不跟他計較。
四周的仙人似乎都是相互認識的,他們都齊齊的把頭湊在了一起,眼風時不時的向我掃來桃景捂著嘴偷偷地跟那位幾仙人講話,無非是一些他幫了我救了我之類的事情,聽得我連翻了幾個白眼。
我摸摸吃的鼓鼓的肚子,起身,決定避開這群八卦的仙人們。
“葭籮,你去哪裏啊?”桃景朝我喊道
“散步。”我看了他們一眼,“還有,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