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起高三的事,恍如隔世。

“米米,我來了。”恒琪笑著說。

“我還好,你呢?”樂小米同樣笑著說。

恒琪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生了氣:“你把自己弄成這樣子,跟我說,你還好?你好的話,鬆開手。”

樂小米慢慢鬆開攥的緊緊的被角,一團水漬淺淺的在暈染。恒琪知道,樂小米這個人死要麵子,在人前就算難過得要死也不會流露出半分,就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隻會在自己覺得安全的地方安靜的療傷。他分明看見他和林婉婉進門的瞬間,樂小米抹了一下眼睛,而且叫‘恒琪’時候壓抑不住的鼻音。

“恒琪,你過來。”樂小米輕輕的叫,聲音輕的好象一縷幽魂。

恒琪走近,然後任樂小米撲進他的懷裏,他安撫性慢慢順著樂小米淩亂的頭發,一下一下。

在熟悉的懷抱中,樂小米終於嚎淘大哭,天知道,她有多麼辛苦,連哭都不能自由,壓抑著所有的情感,離開了熟悉的環境,她一直小心翼翼,營造著一個自己精心樹立起的形象,俞白荷,俞立,劉子墨之間的關係叫她已經瀕臨崩潰,第二天上課,還是得以笑麵示人,回到宿舍,還是不能發泄,天知道她有多麼壓抑,現在在這個熟悉可以依靠的懷抱樂小米哭得像個嬰兒。

恒琪把樂小米身後的枕頭調成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樂小米止住了大哭,可是情緒剛才太過激動,不受控製的打著哭嗝,身體控製不住的隨之一顫。

恒琪失笑,從樂小米手中接過熬的軟軟的水果粥,舀了一勺,在碗沿上蹭蹭,覺得溫度差不多了,就喂給樂小米。

“恒···嗝,琪啊,哎呦,”樂小米低叫一聲“這···嗝,等你老了,我也這樣給你喂。”樂小米討巧的說到。

“得了,我兒子再是你這樣,不愁死我。”

“臭混蛋,嗝···你說誰···說誰像男的!”

“誰答應就是誰嘍”

“恒琪”

“嗯?”

“哈哈,你答應了,你是男的你是男的!!”

恒琪微微勾起嘴角,淺淺一笑:“我是就是吧。”

樂小米得意,撓撓頭,總覺得哪裏不對。

恒琪站起身來,替樂小米把枕頭放下,看著她鑽進被窩,掖了掖被角,跟她說:“我得走了,今天晚上學校還會查宿,挺麻煩的。”

走到門口,恒琪沒有轉過身,像以往每個周五那樣說了句:“再見。”

然後關上了燈。

一起走下去的機遇總是很小,但是請相信在離開的時候,哭泣,悵惘的一直都不隻是獨獨的一個人,離別有多傷悲,回憶就有多燦爛。

在一生中,我們總會遇見各種各樣的人,有的是路人,有的是過客,有的是值得我們一生珍藏的,他們在人生中的道路上陪伴我們走過一程,曾經絢爛過整個夜空。

禍害遺千年,樂小米不是禍害,這是她病了約一個禮拜才得出的結論。

連連下了幾天雨,古城再也沒有姑娘穿著清涼的短裙出去,標誌著,秋末了。

樂媽打來電話,絮絮叨叨的問樂小米最近的情況,樂小米一句一句的回答,末了,樂媽還學著天氣預報播報員:家裏溫度28°,適宜。學校溫度,偏冷,請樂小米同學注意防寒保暖。”

樂小米哈哈一笑。

樂媽問:“這周回家嗎?”

樂小米說:“這周就算了。”

樂媽長歎一聲說:“你還是不喜歡你叔叔?”

樂小米順口就反駁:“不···,不,我···”然後沉默。

是,她能接受這個叔叔,但是她無法融入,她沒辦法叫著另外一個人爸爸,也不樂意叫著另外一個人爸爸,她有自己的爸爸,父女感情也很好,那個人她實在沒辦法,即使那個人是媽媽的另一半。

媽媽的心思她一直都明白,隻是做不到。那個叔叔挺好,從來沒有厚此薄彼,也沒有給她壓力,是她的問題,她心裏的檻邁不過去。

要掛電話的時候,媽媽突然想一件事:“樂小米,你找你姐姐了嗎?”

“哪個姐姐?”

“就知道你沒找,你姨婆家的那個,魏家的那個。”

“這麼一說,樂小米還真想起來了,開學初的時候,樂媽是想讓樂小米找魏表姐來幫自己的,隻是自己覺得一來關係太遠。而來覺得沒有必要就沒有找。

樂媽說“前幾天,我才聽你外婆說,你姨婆家的這個姐姐也是你這個專業的,聽說學的也挺好的···”

“是嗎,有機會真要見見的。”

樂小米想著要洗漱睡覺了,隨口應付,又說了兩句有的沒的,就掛了電話。

李媛鬧鈴響了,張恬翻了個身,又睡下了,不急,才六點整。

張恬的鬧鍾響了,林婉婉一個鯉魚打滾從chuang上坐起來,叫道:“完蛋了,恬恬的鬧鍾響了,要遲到了”,說罷,很快穿衣服,下鋪。

林婉婉下了鋪之後,張恬探出腦袋,睡眼惺忪的說:“急什麼,我怕起不來,昨天晚上加訂了兩個鬧鍾,這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