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朔走到納蘭身邊,見他正獨自撥弄著一堆柴火,便坐下道:
“大人,我看他們不是什麼好人。”
納蘭停下擺弄的柴枝問:
“為何?”
“剛剛那匹馬,顯然是她們故意撞上來的。若不是我將馬斬了,早將大人的轎輦踏碎了,若當時大人在裏麵坐著……”
納蘭笑了笑,打斷他的話:
“那你認為她們是什麼人?”
“我看,或許是阿帕克部派來的奸細,因知道咱們要去支援周將軍,若派軍隊前來,長途跋涉,損軍耗財,對打我軍也無十分勝算,反而吃虧,因此隻派了三個女人前來,以降低我們的防備,好伺機下手。”
“但車上的確是有個高熱的病人。”
“或許……或許是正好病了也說不準。那個胡攪蠻纏的丫鬟說車上的是嘉禮公主,公主的鑾駕怎會如此寒酸,連個像樣的蓬頂都沒有,也沒有儀仗隊。”
“她們的確可疑。”納蘭點頭道。
“待我拿下她們!”蕭朔說著,騰的站起身,便要拔劍。
納蘭淡淡笑著拉他坐下道:
“她們若真是奸細,我們將人拿下了,敵人知道此計失敗,定會再想他法,一計不成再出一計,我們接連應付反而不妙。
倒不如將計就計,把她們放在自己眼下,隻需密切監視就不怕出亂子。若不是奸細,真是嘉禮公主,我們也算為大清盡了一份忠心。你說呢?”
蕭朔聽了,連連點頭:
“還是大人想的周到。”
“你隻需派人日夜盯住她們,將她們的一舉一動隨時報告於我便可。”納蘭說著,遙望了一眼清歌休息的轎輦。
“遵命。”蕭朔領了命,便立刻著人去安排,又被納蘭叫住
“記住,無論你心中是怎樣懷疑的,隻將她當做嘉禮公主,莫讓她們起了疑心。”
“蕭朔明白。”
安排好了人,蕭朔因心中想著納蘭的叮囑,便轉到為夏的藥爐子前看她煎藥,問:
“藥煎的怎麼樣了?”
“就快好了。”為夏一手拿開藥罐蓋子,一手扇著罐口,俯下頭去聞味兒。
爐子裏火光搖曳,照在她清秀的臉上,紅撲撲的甚是美麗,一道柴灰抹在左頰,反而更加俏皮可愛。突然想起方才自己將劍送到她喉頭的那一刻,那雙漆黑閃亮的眸子此刻又在他心底亮起來,蕭朔下意識咽了一下口水,臉上發燙。
因又想到她敵友未明的身份,心中暗暗告訴自己:這正是敵人使的美人計,為保護大人和糧車安全,自己決不能被迷惑。隻好又踽踽去了。
為夏煎好了藥,端進馬車。見鵲意正與清歌說話,將藥遞於她,自己在轎裏坐下,環顧了一圈方道:
“這才像個樣子,”說著伸手摸摸車轎“你看看這蘇絲錦的車壁,才配得上我們小姐的身份。”
鵲意一邊給清歌喂藥一邊啐了她一口道:
“呸,什麼小姐,我們是嘉禮公主。”
為夏聽了笑起來:
“是,是,是嘉禮公主。可我就愛叫小姐,怎麼樣。”
清歌因休息了一陣子,已先用過了一些簡單的湯藥,又遇得了納蘭瑾,知道前途無虞,心情好了許多,靠在光滑綿軟的蘇綢躺椅裏笑道:
“愛叫什麼便叫什麼,我覺得還是小姐親切些。”
“可不是。”為夏扭頭看著清歌“小姐,我方才戲演的怎麼樣?”
“好極了!”不等清歌開口,鵲意便搶著答道“小姐本來快高燒暈過去了,聽你在下麵撒潑,昏迷中差點笑出聲來。
”
“是嗎?”為夏聽了十分高興,繪聲繪色描述道:“你們是沒看見那個侍衛的臉色,像吃了蟑螂一般,又急又氣卻說不出話來,臉卻憋的通紅。”
說著三人笑作一團。鵲意笑夠了,又一本正經道:
“說真的,小姐怎麼就知道這一計必成呢?”
“納蘭大人一向心慈德善,莫說對皇上冊封的公主,對平頭百姓都是禮待有加的。隻要我們能引起他的注意,要跟進軍隊裏自然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