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伊卓之戰(1 / 2)

雖說是春風不度玉門關,到了夏天,關外卻也是生機盎然。

蔥嶺似乎也是才下過一場大雨,迎麵撲來泥土的清香,稀稀落落的花開在稀稀落落的草叢裏,卻別有一番韻味。雖說叫蔥嶺,這裏卻連一棵蔥鬱的大樹都沒有,隻有遠處長著矮草的蜿蜒連綿的低嶺,一重圍著一重,一個連著一個,雖綴著青青綠意,遠遠望去依然是蒼茫的蕭殺。

倒是從前方的小城裏,奔騰出一條大河來,河水渾濁,嚎啕咆哮,翻滾著白色的浪花,一路卷著石土浩浩蕩蕩而來,似一條呼風喚雨的長龍扭著金色的身軀遊向未可知的遠方。倒將這彈丸之城更襯托的格外渺小。

清歌久居深閨,未曾見過大河,看的胸口直跳。

納蘭瑾驅了馬來到清歌轎前,隔著轎簾道道:

“公主,前麵就是廣河城,是大清西邊關的糧倉城,須要先委屈公主在這裏住下,等微臣助周將軍破了伊卓之困,便來接駕。”

納蘭瑾安排蕭朔一路上照顧她們主仆三人,自己隻是偶有要事才會隔著轎簾與自己交談兩句,雖恭敬有加卻並不熱情。有一日蕭朔來到轎前,支支吾吾問自己要嘉禮公主的信物,但因出城那日遭到追殺,聖旨遺失,交不出來,納蘭瑾便再未同自己說過話。此時突然上前稟報,有些出乎意料,但清歌並未回答,隻伸出一隻玉手,指著大河道:

“那是什麼?”

“是河。”納蘭愣了一下,旋即又會了意道:“那是黃河。從巴顏喀拉山上留下來,向東一直流到大海裏去。”

“黃河。”清歌感歎的重複道,她隻曾從詩書裏讀到過那些波瀾壯闊的句子,或是“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的慷慨豪情,亦或是“博望沉埋不複旋,黃河依舊水茫然”的悲壯,都一律是迤邐磅礴、豪邁不羈。

“正是。”納蘭拱手側身道“廣河城便是建在黃河上的一座小城,因地勢凶險,有黃河作為天然屏障,麵積又小,極難攻打,因此十分適合囤積糧草。”

清歌聽了,迷惑道:

“這麼小的城,也能屯糧嗎?雖這城牆築的極高,但黃河自城中貫穿而過,若是敵人派了水軍,趁夜從河裏潛入城裏又怎麼辦呢?”

納蘭聽了,吃驚的看著簾子後麵的清歌,顯是沒有想到她會思慮的如此周密,因而笑道:

“公主進去看了,便能見分曉。”

說著,車隊已經被迎進城來。邊關糧城不比京城繁華,街道上塵土飛揚,市民百姓也不多見,多的是穿了軍裝手拿長矛的士兵來回巡邏。

走了不多時,卻又看見一道城牆,清歌恍然大悟。這道城牆四周都依水而建,竟是黃河整整在城裏繞了一個小圈,形成一個小島,通往島上糧倉的僅有窄窄一條陸道,容得下一輛馬車的寬度,糧草均是通過這條小路一車一車運送進糧倉的。

小島以黃河作為天然的護城河,又在河中密密排放了許多數十尺長、一人抱粗的原木,削尖了豎在水中,通過水車的動力,一刻不停的自水中升起落下,濺起好高的水花。

清歌下看的咂舌:

“日日這樣砸進水裏,便有銅牆鐵壁的敵人潛水進來了,定也被插的稀爛。想這個法子的人,真真兒是聰明!”

納蘭笑道:

“公主說的是,這是周將軍發明的‘窟窿椽’,專為潛水敵軍所製。這巨大動力的水車,還是三年前周將軍回京時與我一同探討設計出來。我雖親手畫了圖,卻從未見過,如今也是頭一回見。”